第42章 請罪(1 / 2)
倪康由著於植罵咧咧發泄了回情緒,才開口問:「李家郎君一事,真不是將軍動的手?」於植的臉色難看。
「俺倒是想宰了那狗崽子,但準備動手的時候,人都涼了,嚇死的……俺就上去補了幾刀,把那畜生的屍體拖到外麵去餵大蟲了。
」覷見倪康的臉色不對,他頓了頓,卻仍是道:「先生莫要說俺做的過了。
殺人父母、屠人妻小的仇,就是那畜生進了狗肚子俺都不解氣。
」倪康倒是沒勸什麼,反而是嘆息了一聲,「多虧將軍如此做了。
」於植愣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頓時身上陣陣發冷。
段溫要是真的打算把這口鍋坐實了,該是今日明盛的做法,殺人滅口,不留後患。
對方那時候沒動手,隻能是以為那李家崽子確實是他殺的。
留他這一命,約莫是打算等哪天舊事翻出來,還能用他的腦袋討個美人展顏。
這麼一套連環招法出來,那姓段的倒是從頭到尾乾乾淨淨,什麼都不沾。
都說段溫那義弟心狠手辣、鬼見了都要退避三分,但是這姓段的可比他弟弟黑多了!要不是他這次無意間把真相禿嚕出來,當真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於植想要罵人,但是罵人之前得先給自己找條活路。
他的第一反應是跑,但是現在跑又能跑到哪兒去?莫說他如今在段溫的地盤上能不能走得脫,就是脫身以後去哪兒仍舊是問題。
去南邊?得了吧,他和那李老賊不共戴天、對狗齊朝廷也是恨得要命,真在那兒討生活,還不如叫段溫給他個痛快;入蜀?蜀地的牛家就是一群軟蛋,仗著地利才安穩這些年,比誰都怕起乾戈,他要是投奔了,恐怕不等段溫要,那群人就得乾脆把他腦袋送過去,以示交好之心。
於植也是頃刻間腦子轉了好幾圈,但直把自己繞了個暈乎,卻半點出路沒想起來。
他乾脆放棄,抬頭看向身邊的人、字正腔圓道:「先生救我!!」倪康:「……」自己的恩人,還能怎麼辦?「王妃素來心善,將軍不若去求見一番。
」乾楠:「嗬?」於植:響?他雖沒說話,但臉上寫滿了「俺還有救!先生您別放棄治療啊!」那姓段的殺人奪妻不乾人事兒,他做的也不怎麼……也就是拍手稱快,恨不得替原主喊一聲大快人心的關係而已。
當然這點高興不能表現出來,不然被不知內情的人以為她悲痛過度、精神失常了可就不好了。
她可一點都不想被渣男碰瓷。
謝韶不太擅長掩飾情緒———起碼不可能像段溫那樣前一秒稱兄道弟,後一刻就能毫無預兆地抽刀殺人——她這會兒隻能略顯僵硬地繃緊了表情,反正不管什麼時候,叫人猜不出情緒來總不會出錯。
隻是這反應倒是讓於植越發不安起來,謝留都能感受到那陡然僵硬緊繃的氣氛。
護衛先不說,一塊跟著來的明盛手已經放到刀柄上。
在這武德過分充沛的年頭,一言不合刀劍相向真的很正常,謝韶本來隻打算說聲「知道了」,但是情況發展至此,隻這麼一句話顯然不足以安撫人心,未免人情急之下做出什麼沖動之舉,謝留乾脆提前給人口頭封了個「宣德將軍」———是個沒有品秩的雜號將軍,手下也沒有兵。
天下一亂,將軍的名號就不值錢起來,自封的、請封的、被手下架起來的,叫什麼都有,非常爛大街。
謝韶這做法也就純粹為了叫人定心,什麼實際上的意義都沒有,大概就相當於說了我沒有殺你」的意思。
於植前來請罪的是隻是一個小插曲而已,謝留沒把這麼一件放在心上,接下來該乾什麼乾什麼。
元川城被郭融糟蹋了這麼久,雖說是個國都,但滿足的也隻是最上層那一小撮人的生活需求,基礎建設都處在百廢待興的狀態,謝韶要忙的事多了去,對渣男的結局聽聽也就罷了,連唏噓兩句都欠奉。
按理說這一天與以往沒有什麼不同,但是當天晚上謝留卻做夢了。
不是上一次見到李豫名字後憶起的原主的記憶,而是謝韶自己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