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麵具(1 / 2)
四周景象在飛速下墜,失重的恐怖力量使不悔下意識抱緊了無忌。
耳邊傳來一陣清脆刀鳴,不悔費勁睜開汗濕的眼,隻見無忌一手攬著她,一手從月要間抽出寒刀,狠狠地釘入了山壁!!
山石迸濺、火花乍擦。
兩人下墜的力度稍緩,但耳邊呼嘯的狂風太過猛烈,不悔微微啟唇,說出口的話很快便被風吹散了……
不悔想問他,為什麼要跟著跳下來?為什麼要救她?兩人不過是萍水相逢,麵前則是萬丈懸崖,難道他不想活了嗎?
不悔仿佛有千言萬語想問,卻因為太過虛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但雖然她沒有說出口,雖然張無忌沒有聽見,月要間那一雙緊緊抱著不悔、保護著不悔的有力手臂已經給出了答案。
……
不悔再一次醒來時隻覺全身刺骨冰冷,無孔不入的寒意陣陣襲卷。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自己半身浸泡在寒潭之中,四周亂石嶙峋,一片寂靜,此地好似一處天然的洞穴。
昏迷之前發現的事湧入腦海,不悔驚得直接坐起了身,抬眸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看見無忌的身影。
不悔艱難撐起身,一步一步朝著寒潭岸邊走去,她感覺自己全身酸痛、疲乏無力,然而細細檢查之下卻隻略微受了一些皮外傷,想是落下懸崖的時候無忌一直緊緊地護著她,這才使她能夠安然無恙。
那無忌到底去哪兒了?!
雖然知道無忌武功高強,但那懸崖絕壁太過高險,若非下方還有一池寒潭,恐怕她也已經命喪黃泉,而無忌會不會已經出事了?
思及此念,不悔心間重重一顫,控製不住有些害怕。明明那老流氓一直強迫她、限製她的自由,若是無忌真的出事了,她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然而,不悔一想到無忌奮不顧身跳下懸崖救她的模樣,頓時心慌意亂,眼睛漸漸模糊,熱淚盈滿眼眶。
「——逍遙侯?!」
不悔慌張的環顧四周,幾乎有些控製不住情緒,她順著寒潭的出口,忍著心慌,忍著恐懼,跌跌撞撞的向外尋找。
「逍遙侯……老流氓……你到底在哪兒?」
不知過了多久,不悔漸漸絕望之際,忽而瞥見前方巨岩之後露出了一片熟悉的衣角。
不悔緊張地捏緊了掌心,又期待又害怕地走近,待繞過光滑的巨石岩壁,終於見到躺在地麵不遠處、昏迷不醒的無忌。
不悔慌忙跪在男人麵前,俯身間,側耳去聽無忌月匈口的心跳聲。
一下。
兩下。
那微弱卻有序的心跳聲,瞬間安撫了不悔忐忑不安的情緒。
「你嚇死我了。」不悔鬆了一口氣,聲音帶了幾絲沙啞的哭腔:「老流氓……禍害活千年……你肯定不會有事。」
天色漸黑,兩人渾身都濕透了,夜間山裡溫度寒冷,無忌又受了重傷,若在這寒潭邊上過夜定然會加重傷勢。
不悔撿了幾根枯樹枝升起一個小火堆,又褪去兩人的外衣烘乾,她仔細檢查了一番無忌的身體,並沒有發現明顯的外傷與血痕,但這恰恰讓不悔感覺更為不妙。
那懸崖如此高險,換作旁人恐怕早已粉身碎骨。無忌雖然看上去沒什麼事,但為了救她必定耗費了不少內力,說不準還受了什麼內傷,這才導致此刻一直昏迷不醒。
不悔越想越覺得愧疚,原計劃逃跑的想法也在此刻煙消雲散。她並非鐵石心腸,沒有良心的人……這一次逍遙侯舍身相救,不論怎樣她都應該先把人治好,再做以後的打算。
灼熱火光漸漸溫暖了不悔冰冷的身體,她覺得有些困了,微微側眸間,視線忽而落到那一張玄鐵麵具之上。
——我麵容有損,長相醜陋,因此不便見人。
無忌曾經說過的話回盪在不悔耳邊,她忽而生出一些好奇,麵具之下的逍遙侯,到底是何等模樣?
不悔突然俯身,靠近了無忌。
往常不可一世的男人尚在昏睡,那雙狹長冷冽的鳳眸緊緊地閉著,如墨如畫的眉目,高挺鼻梁、鋒利輪廓,哪怕隻有小半張麵容,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一位相貌不凡的美男子。
為何……他偏偏說自己麵目醜陋?
夜色濃稠,唯有鴉雀的聲音偶爾回盪在山穀。
四周安靜又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