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無煙異火（1 / 2）
醒來的裴修文還沒看到阿蛇在哪呢，就被他迎麵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
「要開始吃飯了嗎？先養養胃吧。」青蛇如是說。
裴修文頓了頓，拒絕地推開了青蛇，現在的他聽不得養胃二字。
「你都和尚了誒，還在乎這個？」青蛇納悶地問。
「我以為，和尚的入門儀式是剃度，不是淨身。」裴修文淡淡地說。
說完這話，他忍不住死氣沉沉地閉上了眼，阿蛇怎麼會懂，他是在祭奠自己逝去的節操。
因為修佛養性，好聽一點是定力足，隻有極其…原始的欲望…才能讓他心中微動，可昨天太過野性的夢讓他大為震撼，覺得太超過了。
他靜靜地坐在那，不知道自己該悲傷些什麼，定性太好？還是節操不足？或者兩者都有吧。
青蛇不知道遊走到哪裡去了，裴修文鬆了口氣，現在這種時候，他不想看到阿蛇。
正慶幸著呢，屋內中央的空地上bling閃了一道綠光，一個衣著青衣的男子抱著個箱子出現在了那裡。
「喏，你上次眼饞那個殷丞相的東西。」箱子被重重地放在了地上，青蛇坐到他床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隨即控訴道：「姐姐隨時可能發現我，你知道我偷跑回去有多不容易嗎？」
裴修文條件反射地拿玉簡探測了下，眉目微動：「龍骨？」
龍在這個世界上的地位並不崇高，身上的器官還能成為蟠桃宴上的一道美食。
隻裴修文自己，也殺過孽龍。可他們人類是天地的靈性，殺龍若有正氣壓製，幾乎是一出即中的。阿蛇隻是條蛇，怎麼……
「從黎山偷來的？」裴修文一嘆，「還是給人家送去吧，這東西對我來說也不是剛需，總是偷東西反倒會害了你……」
「是我過去斬殺的。」青蛇無語地說，「隻是隨姐姐修煉要收斂殺性，才放起來的。」
裴修文怔了下，解釋道：「龍是鱗類之長，我還以為你……」
青蛇輕笑了一聲：「人還為萬物之靈呢，玉帝都是人身成神，也沒見妖怪無法吃人那？」
「龍比蛇強，就要逢龍就比我強了嗎？笑話！」
看到青蛇臉上的嘲諷和桀驁，裴修文這才清楚地意識到，阿蛇真的是條毒蛇來著。
「更何況，這條龍正道不修，反倒修習邪道，在這方麵，怎麼比得過我生來帶毒？」
說著說著，青蛇的臉上掛上了一抹惆悵：「唉，可惜那都是當年勇了。我年輕時不知天高地厚，殺了這水池龍王，還霸占一方水域，真以為自己是個大王了。見到姐姐居然還敢垂涎她美色，要她做壓寨夫人。」
「還好姐姐人善心美，是個有道行的蛇，鬥法失敗也沒吞了我，隻讓我斂起毒牙，煉卻毒性，好好做蛇。」
裴修文給他鼓了鼓掌，轉移話題問：「你當初還欺淩弱小嗎？這龍怎麼隻有小小一箱？」
青蛇一頓，表情有些心虛。
「呃……按照我們蛇族爭王的習性，呃……我吃了它……骨頭不好吃，就習慣性地吐了出來……他就沒那個……龐大的架子了。」
裴修文聞言一怔，看向木箱的表情，也從探究變成了幾分同情。不過修邪道的孽龍嘛，敗於邪蛇之口，也不算令人十分扼腕吧？
「這龍到底是瑞獸，有不少好寶貝哩！」青蛇又歡快地說，「可惜那些東西又賠給了新到任的龍王，姐姐說這樣我才能免了一場訴告。不然還能送給你玩呢！」
說到龍的寶貝，裴修文恍惚間想起了陳光蕊，狀元郎救的那條龍王連漁夫的網都逃不脫，居然有死而復生的秘寶。
而陳光蕊……陳光蕊是不是還在水裡沉著？
見裴修文恢復了從前那樣，青蛇又化作了蛇身，高高興興地盤在他身上。
竹葉青本來就是喜歡掛在高處的蛇，青蛇作為妖怪也難以擺脫這習性，和尚又是修佛的至陽之體，身上總是暖洋洋的，蛇又有趨熱的習性，青蛇就更愛盤在他身上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青蛇知道，和尚不排斥自己盤在他身上，反而很喜歡呢。
他們兩情相悅，這豈不是正好？青蛇喜滋滋地想。
正得意著自己的聰穎呢，和尚的手就順著他的頭，在他身上若有若無地摩挲了幾下。
青蛇有些不滿足，和尚平常才不會下手這麼輕呢，這樣想著，他忍不住收緊了蛇圈，蛇頭也離和尚的下巴更近了些。
他聽到和尚一嘆，然後毫不留情地拍了拍他的蛇頭。
「阿蛇，」裴修文語重心長地說，「重新做蛇是好事，但也不能太天真。你這樣總是把自己的珍藏毫無保留地拿給別人，還看起來一副好欺負的樣子，是會遇上變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