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霧夕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看著他嘆氣:「我想他也許不止是個醫生,但沒想到居然和mafia有關係。」
港口mafia是個龐然大物,森鷗外要是邊緣人物也沒什麼,但直覺告訴她不會那麼簡單。
他那樣的人無論處在什麼位置都不會是泛泛之輩。
「森先生是個糟糕的家夥,」
太宰治很平靜,「隻要意識到這點,就足夠你決定離他遠點才對。」
他看著霧夕,眼瞳中暗沉一片,就像在說她也應該離他遠一點。
霧夕握緊了他的手沖他微笑。
她是注定要和『糟糕』的家夥難舍難分的,就算隻為自己考慮,也得試著把糟糕的家夥變得不那麼糟。
她繼續說森鷗外的事,「我還以為他是個可靠的人。」
然後想了想,問:「我不算很了解森醫生,就算是現在也不想否認他的人品。不過有句俗語叫近墨者黑,可能你不應該再留在他的診所裡了,所以,要不要考慮來羊呢?」
對這個提議,太宰治下意識地露出嫌惡:「嘁,那麼惡心的地方,你都打算走了,還讓我去?」
霧夕道:「我還沒想好要不要走呢,再說羊也沒有你說的那麼糟,當個暫且歇腳的地方挺不錯的。」
太宰治沒說話,滿臉的不以為然。
霧夕看著他想,說不定他還蠻中意森鷗外的。
那個mafia的醫生身上有和太宰治截然相反的特質。
他浮如萍絮,隨風盪,隨水漂。
森鷗外卻既穩又沉,像把根係牢牢紮入地底的樹,自帶能蔭庇一方的氣場。
他那種人,其實適合做太宰治的父親。
太宰治這種孩子,好像很容易過上流浪、寄居、漂浮的生活,但不合適,他會在這個過程裡漸漸荒蕪,慢慢死掉。
需要有個足夠穩,能抓住他的存在。
接著霧夕想到自己,在她仔細考慮的各種出路裡,其中一種是頻繁更換居處,在一切都很好,沒有變壞征兆時離開。
她有成年人的靈魂和思想,說不定可以適應這樣的生活。
可光深入地想一想,心底就泛起細絲縷縷的寒意來。
「你在想什麼?」像是有所察覺般,太宰治有些介意地問。
霧夕眨了下眼,道:「沒什麼。」
玩樂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已經臨近日暮。
夕陽把人的影子拖得很長,一切景物都像是泡在舊時光裡。
霧夕打了個哈欠,露出疲憊的神態,太宰治就說:「我送你回鐳缽街吧。」
天色完全暗下去之前,他們到了那個巨大的,被雜亂建築和渺小人們占據的凹坑。
這裡的台階陡峭破舊,每每往下走,霧夕都會很專心地盯著腳下,唯恐不小心踩空摔倒。
被她牽著的太宰治也在往下看,看的卻不是腳下。
而是更遠更底那呈收緊環狀的一圈圈建築以及那些置身其中,越發顯得像螻蟻的人們。
鐳缽街倒也是個有意思的地方,他漫不經心地想。
「這家夥是誰啊?」
奇怪的問詢聲打斷思緒,太宰治循聲望去,看到道旁的屋頂上站著道矮小的身影。
那家夥手插在衣兜裡,佝僂著月要,一副討人厭的張揚模樣。
逆著光看不清臉,隻能看到那醒目的赭紅發色。
小個子混身冒著紅光,沒有重量似得從屋頂上降到地上。
微抬著下巴望著他,很不爽地再次重復了這個問題:「你是誰?」
太宰治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動了下嘴唇剛要說些什麼,就被霧夕拽著往後麵帶了帶。
她對中原中也道:「他叫太宰治,是我的朋友。」
有些人是天生的氣場不合,光是站在一起彼此看著就像是要迸出點火星子。
霧夕側眼望向太宰治,希望他能收斂點,「太宰,這是中原中也,我們羊的老大。」
太宰治不負所望,友好地微笑:「喲,晚上好啊~小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