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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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頭暈,口渴。

商寧秀高燒不退,人都開始有點犯迷糊了。

她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夢裡有麵目猙獰的叛軍,滿地血流漂櫓,隨行的護衛和小廝女使全部都被屠戮殆盡,屍體堆砌橫躺著,有一隻粗糲骯髒的大手扯開車簾,那一瞬間湧進來的猩風讓她作嘔難受。

然後天旋地轉之中,她被強行拽出了華麗的馬車。

夢裡的天空都被血與大火染紅,濃煙混雜著血腥味讓商寧秀無法呼吸,她聽見了周圍的不懷好意的笑聲,說著不堪入耳的混賬話,如環伺的群狼,而她正被那隻沾滿血汙泥垢的粗糙大手拽著胳膊往後拖。

救我,誰能救救我。

商寧秀想要大聲呼救,但發不出聲音來,隻有俞漸沉重的呼吸聲。

她根本無力反抗,陷在這真實到令人窒息的夢魘之中,恐懼和絕望鋪天蓋地。

然後夢裡的畫麵在此時碎裂混亂,她看見了一支羽箭穿透了叛軍的頭顱,如墳塚立在他不瞑目的腦袋上,轟然向後倒下。

她一回頭,即便是在夢中,商寧秀也覺得自己的心跳停住了。

猩紅的目光刻在一個人形的黑影上,那黑影高大如一座不可翻越的山,將要將她壓住,永世不得翻身。

那人背後是血紅的天空和淩亂的枯枝,她大抵是看見了詩文中來自地獄的羅剎惡鬼吧。

極度的驚悸讓商寧秀猛然驚醒了片刻,很快又再被高熱帶來的暈沉給壓進了半夢半醒之間,那環繞的噩夢揮之不去,腫脹的喉嚨火燒一樣的疼,她渴極了,想喚女使遞茶水過來,但馬上另一個沉重的念頭湧了上來,全部死了,都死光了,哪裡還有女使。

我大概也是已經死了吧,否則怎麼會看見地獄羅剎鬼呢。

商寧秀這般絕望地想著。

嘴上最先有了觸感,溫水將那種懸浮在半空的感覺落回了實處,商寧秀逐漸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存在,有人在給她餵水。

她乾渴地吞咽著,每一下都帶著喉嚨的疼痛,但她還是喝完了一整杯水,嫣紅的唇瓣上沾著水漬,還有順著嘴角流下去的一道痕跡。

商寧秀眼皮沉重得抬不起來,金尊玉貴的牡丹花微微張著嘴喘氣,觸感逐漸回到了身上,她就感覺到了一直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溫燙粗糲的手指。

不過短暫的幾秒喘息,一個強勢到極致的嘴唇封了上來,霸道攪弄著,商寧秀的鼻子不通氣,嘴被堵住就忍不住掙紮起來,她手腳發軟,如在痛苦的水域中下沉。

嘴裡的觸感被迷蒙不清的神智極大程度鈍化了,根本嘗不出這是個什麼東西在肆無忌憚地作亂,隻唯有一點清冽的薄荷味獲得了些許的記憶點。

商寧秀快要死了,被憋死的。

所以當檀口終於能夠再次呼吸,她忍不住大口喘息著,高熱和缺氧的雙重打擊下,商寧秀幻聽到了一道低沉如野獸的聲音,仿佛就縈繞在耳邊,緩慢地,說著她聽不懂的話語。

恍惚間這聲音仿佛跟那噩夢中的羅剎鬼重疊上了,她心悸地出了一身汗,對了,夢中的惡鬼也曾發出過這樣的聲音這樣的低語。

出了汗之後她的熱度稍微退了些,但卻並沒能安穩地好好休息。

迷迷糊糊之間,商寧秀感覺自己應該是被帶上了一匹馬,她聽見了快節奏的馬蹄聲和風聲,馬背的顛簸讓仍在病中的矜貴郡主難受得想吐,好像有一團雜草懟在胃裡,但卻又吐不出來什麼。

但無論馬跑得多快顛得多急,後背總有一個堅實滾燙的肉牆抵著她,期間商寧秀醒了幾次,隱約看見了一雙鐵壁正環繞著自己,那雙大手拉著韁繩,比小麥還要再深一些的顏色,虎口處有老繭,一看就很粗糲。

沒辦法思索更多,商寧秀就又昏沉著睡過去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但她的狀態比之前好多了,起碼腦子是慢慢清醒過來了。

商寧秀緩緩睜開眼,入目是一片極其陌生的場景。

簡陋的木梁年久失修已經辨不出之前的顏色了,篷布上堆積著灰塵汙垢,屋角上甚至還結了蛛網。

這裡看起來像是一個大帳,商寧秀從前隨皇家圍獵時住過這種大帳,但是乾淨明亮布景考究的那種,檀木雕花的桌子上會擺著插了鮮花的花瓶和冒著青煙的小香爐,托盤裡還會有一套骨瓷茶具,茶壺裡有溫度正好的上好龍井茶。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屋子中間隻有一個光禿禿的木頭桌子,連外漆都沒有包,桌上隻放了一個孤零零的黢黑的水壺。

她覺得,即便是隨行的士兵住的屋子,應該都不會比這更簡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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