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後來的溫凝無數次回想與裴宥重逢的畫麵,悔不當初。
倘若那日她不曾出門,倘若當時她稍有心眼,不去與他相認,倘若她讀懂了她說自己是「溫氏阿凝」時他眼底閃過的陰霾,一切或許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溫凝心中有了計較。
她固然不想再見裴宥,不願再與他有任何交集。可溫庭春身為朝廷命官,兩位哥哥也在朝中謀事,她不可能為了躲著他,親人都不要而毅然離京。
但凡她還在京城,即便不與沈晉成婚,將來也會有和裴宥碰上的時候。
可這次她不再那般天真了。
隻要她守口如瓶,不讓裴宥發現自己就是當年的「小雅」,他又豈會偏執成狂,非她不可呢?
這樣一想,溫凝心間透亮。
當年她跟著兩位哥哥出府玩耍,初時還不敢單獨行動,次數多了膽子大了,哥哥們也嫌帶著她麻煩,每次一出府,他們就兵分兩路了。
「姑娘,明日我們去慈恩寺,需喊上哪位少爺陪同嗎?」菱蘭問。
溫凝笑著睨她:「你這嘴,要是去外頭還這樣說,怕是要讓人笑話死。」
菱蘭福身稱是,轉身去溫闌的院子。
溫凝被她逗得笑了,菱蘭接著誇:「您瞧瞧,您這一笑,把外頭的牡丹都要比下去了!這趟出門要是在外頭這樣笑一笑,府上換十塊門檻石怕是都要不夠用了!」
且她與裴宥重逢在初秋,今年秋季,她隻要閉門不出,等金鑾殿上那位替裴宥指了親,便萬事大吉了。
菱蘭一見她的氣色便喜上心頭,手上忙碌著,嘴也不閒:「姑娘,現下這消息傳得真快,昨日您才同沈家說了婚約是幼時玩笑,做不得數,今日一早便有媒婆上門呢!」
溫家兩位公子,大公子溫闌癡心醫藥,雖在京兆府有個參軍的差事,可時時想要卸任離職,身入江湖懸壺濟世。二公子溫祁呢,醉心酒道,溫庭春為他在兵部謀了個職位,他卻一心想混商場做釀酒的生意。
溫凝自小溫和,自打知道「奴婢」二字的含義後,便隻讓菱蘭自稱「阿蘭」。
直白點說,兩位哥哥都不太靠譜,否則小時候也不至於帶著她一個姑娘家去鑽狗洞。
菱蘭時不時就打開車窗看一眼,然後驚嘆:「大少爺這……不知又要迷倒多少京中貴女!」
溫凝手上不停,隻稍微揚眉。
不等溫凝開口,溫闌已拽著菱蘭走得飛快,再抬頭,便見台階處一俊朗的身影,正拾階走來。
不愧是十五歲的年紀,雙頰飽滿,眼底水潤,即便不上妝,也是明眸皓齒,明媚動人。
是以她與裴宥那段過往,隻要她不說,無人知曉。
「遵命大哥。」溫凝笑道,「那我便不與伱客氣了,今日你替我趕馬?」
京中不缺公子哥,卻哪兒見過銜著稻草自己趕馬的公子哥?
溫凝帶著菱蘭直奔主殿,虔誠地上了香,真心實意地道了謝,並為自己許下三願。
溫凝下意識就想回絕。
自從老爺請了名師上門,教姑娘官家禮儀,再帶姑娘讀些女德女誡的,很久沒聽她哼小曲兒了。
「我與你同去。」溫闌轉身。
溫凝將一份酒釀丸子吃完,心情比之前更為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