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人各有命,從她決意與他退婚那一刻,她便不該再插手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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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街的另一頭,同樣有一輛馬車正在夜色中疾馳。王勤生卻還嫌慢,又探出腦袋催促了一下外麵的車夫,再回去將車裡的暖爐點得更旺。
菱蘭倒豆子似的道:「我在橋下遠遠瞧見您掉下去了,緊接著沈二公子毫不猶豫就跳下去了!可……可哪知最後他救上來的,竟然是那位趙家姑娘!而且……」
裴宥的確在書房,已經換了身乾淨衣物,頭發也已經絞乾束冠,仿佛半個時辰前還在湖裡的人並不是他。
提起這個裴宥的眸光就沉下來。
「世子,那老板仍說並不認識一位叫小雅的姑娘,看神情不似在說謊。」顧飛從藥鋪出來便拱手道。
一塊普通的布料而已,本以為很難查到源頭,但難得的線索,不容放棄。
大概是去了書房。
小小巧巧,穿一身青綠色的水袖留仙裙,淌著流水似的眸子在他麵上停留片刻,隨即莞爾一笑。
這種性子嫁給沈晉,梁氏是能對付了,可沈晉……
徒白安靜地等待裴宥的吩咐。
「趙家那邊,我們再待如何?」徒白又問道。
若當年她不曾謊稱自己的年齡,今年她該及笄了。他曾許諾她,不會讓她被家裡人賣給老頭子做小妾。
這藥鋪,當年他與她經常過來賣些草藥,掌櫃都還認識他,卻稱這許多年,確實不曾再見過她的身影。
皇宮裡的晚宴還未結束,府上庶出那位還未回來,長公主今日雖未進宮,卻向來喜靜,因此整個國公府都頗為安靜。
他最早懷疑,也最容易懷疑到的,其實是容華長公主。
結果在意料之中,但裴宥還是沉了眸子,正要抬步離開,瞥見隔壁綢緞莊門口的一個姑娘。
嘉和十四年的九月,秋高氣爽。裴宥再次帶著顧飛去仁和藥鋪。
菱蘭張大嘴:「姑……姑娘,真……真不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裴宥的睫毛還有一些沐浴後的濕濘,一縷半乾的鬢發落在臉頰,難得地顯得有些慵懶。
回去的馬車上,溫凝對她沒多隱瞞,把事情簡單講了一遍。
查了半年,事情仍舊沒有眉目。甚至對方究竟為何想要置王氏夫婦與死地也毫無頭緒。
徒白心領神會,拱手略施一禮,便退下。
他隻稍作沉吟,便道:「事緩則圓,半年都等了,不急於一時。再等一等,或許會有更好的機會。」
今夜趙惜芷的落水,原本是一個局。
他自然不會看錯人,甚至當時他已經快要拉到趙惜芷的袖子。偏這時又一聲「噗通」,岸上傳來「溫姐姐,溫姑娘」的驚呼。
乍一見裴宥回去,還是渾身濕淋淋地回去,下人們有些詫異,但也不敢多說什麼,看都不敢多看,隻默默掌燈引路。
溫凝:「……」
那可說的算跋扈的姑娘,便是趙尚書家的嫡女趙惜芷。
「不過今日……」徒白困惑道:「公子……是夜色太沉,看錯人了?」
裴宥捏了捏眉心,仰靠在椅背上,輕輕闔眼。
她拿食指俏皮地點了點自己的鼻尖。
「趙惜芷和沈晉?」溫凝詫異道。
罷了罷了。
這是亂點的什麼鴛鴦譜?早知道……早知道今日她便不該來這什麼新年夜宴。
徒白拿著它一家家布坊問,還真有一個掌櫃的認出來了。
雖說溫凝已經與沈晉解了婚約,可菱蘭是個護主的,總覺得那麼好的沈二公子,還該是她家姑娘的!
原是想借此機會接近趙惜芷,方便順著那唯一的線索查下去,可沒想到……
小雅。
從前她見他,十次有九次鼻尖都是沾灰的,一開始他會提醒她,後來她一見他眼神落在她臉上,便自己去點鼻尖:「又蹭灰了嗎?是不是很像小狗哈哈哈。」
兜兜轉轉這許久,人果然還在京城,竟然就在眼前。
裴宥抬腳,快步過去,人方到她跟前,她已經收斂起那副俏皮的神色,低眉斂目,規規矩矩地朝他施了一禮:「溫氏阿凝,見過世子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