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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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凝沒有心思琢磨裴宥那細微的變化,甚至在他麵前演戲的心情都沒有,手腕恢復知覺,她就匆忙往茶館跑去。

雖然知道有兩個哥哥在,溫庭春應該不會有事,但她還是擔憂。上輩子這個時候他們並未出來聽戲,也未聽說茶館失火。

或者是當時她沉浸在要嫁給沈晉的喜悅中,有茶館走水的消息也隻是從她耳邊匆匆劃過,沒留下什麼印記。

好在她回去的時候,父子三人都在茶館門口,溫闌和溫祁正打算進去尋她。

「爹爹!大哥,二哥哥!」溫凝忙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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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第二日便是除夕夜,菱蘭在府中準備年夜飯,並未跟著出去,見到麵上沾著黑灰,衣裳也有些燒壞的老爺和二位公子,驚懼地瞪大眼。

待到與溫凝一道回房,擔憂地上下盤看溫凝:「姑娘,你雖然看起來好好的,有沒有哪裡傷到?」

溫凝又把剛剛馬車上對溫庭春和溫闌溫祁的說辭對菱蘭說了一遍。

隻道是裴世子身邊的隨從武藝高強,直接帶他們從二樓躍到後院,所以並未沾到火星。

菱蘭自然又問了問如何會碰到世子,溫凝也不嫌夜深,將茶館裡的事與菱蘭都說了一遍,又與菱蘭一起罵了一遍那拿她和裴宥的事編排成戲的人。

他也隻有以死明誌了。

皇宮落水是第一次,今夜是第二次。

隻是這樣的惡名,她不會讓世子擔著。

裴宥斂下長睫,指尖在桌案上輕敲,片刻,道:「盯緊一些。切勿打草驚蛇。」

「不必了。」長公主睜眼,站起身往裡間走,「今日這火鍋吃起來怕是易上火,你稍後囑人煮一盅消火的茶送到清輝堂去。」

待到躺下時,已經子時了。

若她當真癡戀那裴世子到如斯境地,他願意放手一搏。

「大哥,是弟弟受人蠱惑,一時糊塗!大哥,你就原諒弟弟這一回罷!」裴紹也顧不得臉麵不臉麵了,他從小錦衣玉食,離了這國公府,還能怎麼活?

他那個爹爹,與他娘做了十幾年的夫妻,與他做了十幾年的父子,今日竟然不置一詞!他隻能來求裴宥了。

他抬腳,從他身前經過。走過去時,鞋底落在他的手指上,毫不留情的碾過去。

溫庭春見她不似在撒謊,嘆口氣:「既是如此,便再好不過。今年是你娘仙逝十五周年,明日,你便去慈恩寺住些時日,替她祈福罷。」

溫庭春鎖著眉頭,又望向溫凝:「阿凝,爹爹雖不是什麼一品大員,但在朝多年,你若……」

仿佛一瞬被人奪了心智。

每當這種時候,溫庭春就會問她:「阿凝當真想要?」

「屬下擔心您帶著溫姑娘從二樓下到一樓會有危險,提議我帶伱們離開,但是……」顧飛深吸一口,「但您拒絕了。自行帶著溫姑娘跳到後院,之後帶她離開茶館。」

祈福不過是借口,明日初一,家中會有不少訪客,這戲在京城唱了大半月,溫庭春不想溫凝被來人指指點點。

和徒白一樣,是他的左膀右臂,上輩子一直在他身邊,是他的得力乾將。

不出半個時辰,戲班子被盤了個底朝天,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的裴紹被揪了出來。

顧飛的手這才開始發抖,冷汗後知後覺地往外淌。

「公子放心。」徒白躬身欲退下。

若說皇宮那次他莫名其妙地放棄趙惜芷,轉而去救溫凝隻是偶然,那這次呢?這次同樣,從聽到茶館失火,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扣著溫凝的手站在長安街上。

「屬下……」顧飛從來知道這位世子爺並不是表麵看來那樣溫煦儒雅,但驟然暴露在他森然的凝視下,還是讓他倍感壓迫,直接雙腿跪地,磕頭鄭重道,「屬下什麼都沒看到!」

顧飛?

說完顧飛立刻磕了一個頭:「世子,顧飛是世子的屬下,世子說顧飛看到了什麼,顧飛便看到了什麼!」

顧飛手一頓,入了心口兩寸的匕首生生停住。

溫凝卻被他這話嚇了一跳,忙道:「爹爹,阿凝沒有!阿凝半年前便對他歇了心思,這次夜宴落水確實是意外,那戲台上的,也盡是胡謅……爹爹,你可問問大哥二哥,阿凝這許久都不曾再與那裴世子有過一絲一毫的關聯。」

溫庭春這個語氣,這個表情,她太熟悉了。她自小得寵,幼時的性子又有些無法無天,看上個什麼經常無理取鬧,非要不可。

裴宥一手隨意的放在桌案上,手裡把弄著一把匕首,銀製的刀鞘,上頭是繁復卻精致的花紋,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猶如一盆涼水從上至下,顧飛整顆心如墜冰窟。

裴宥不說話,顧飛也不敢貿然出聲,隻覺他今日怕是闖了大禍。

書房一時靜默,無聲的暗湧上下浮沉。顧飛不知裴宥在想些什麼,隻知那雙眼沒有再將視線放在他身上,但他仍舊覺得書房氣壓越來越低,他的審判也遲遲未到。

到了裴宥欲離開的時候,才又道:「每年新年我都會去慈恩寺念經祈福,今年日頭冷,我便留在國公府,你代我去罷。」

溫凝自己是無所謂,從她計劃著讓裴宥厭棄自己那一刻,就沒指望這輩子她有什麼好名聲。但溫庭春向來在意這些,想到她爹爹不開心,她也愉悅不起來。

不是詰問,不是責怪,語氣相當溫和。

溫庭春的確是這樣想的。他隻此一女,是他的夫人拚了性命才生下來的,這十幾年他如珠似寶,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嫁人於女子而言宛若二次新生,他總要讓她嫁得合心。

徒白垂眸領命:「是。」

-

茶館那出戲,竟然已經唱了有近半個月。幾乎是新年夜宴之後沒兩日,外頭就已經開始演上了!

長公主閉著眼,由著她給她捶肩捏背,並不答話。

裴宥看向窗戶處:「進來。」

「公子,查到了!」剛剛在茶館,徒白聽到趙惜芷說布匹給了身邊的嬤嬤,便馬上出去,連夜徹查,趕回來還有些微喘氣。

國公府向來出手大方,這一日下人們也會源源不斷地拿到好彩頭,有時甚至比他們一年的奉銀還多。

裴宥抬眸看他:「匕首賞你了。」

徒白道:「新年休沐,他前日回老家探親過年去了。但府兵衛最多隻有七日連休,初四他便該回來了。」

徒白拱手道:「趙惜芷身邊的李嬤嬤,有個侄兒名李諳,任職於府兵衛,半年前的確曾經拿著那匹天青色的流光錦去成衣鋪做了一身衣裳,且事發當日,他並未當值。」

雖然一大早溫庭春譴人去打發那戲班子時,那群人已經不見蹤影,可都演了半個月,還是年節前最熱鬧的半個月,恐怕大半個京城人都看過了。

溫祁拿起酒杯,挑眉道:「爹,這事恐怕是妹妹被有心人利用了。高門大戶裡人多事雜,且世子為官半年,聽聞手腕強硬,想必難免得罪些人,用妹妹汙他名聲,給他添堵罷了。」

一出手就直接趕他母子二人走。

他居然護小雞似的不讓顧飛靠近她?

還有在長安街的小巷口,月光下那一閃而過的迷茫,回過神後驟然放開她的手。

說完他以頭抵著地麵,並不起身。

崔嬤嬤無法,隻嘆氣應了聲「是」。

裴宥坐在書案前,燭火就在他身側,他麵上卻仍舊晦暗不明,輕輕睨著單膝跪在地上的顧飛。

顧飛的身子仍舊緊繃著,有些不明白裴宥問這話的意圖。

哪怕近些年裴國公隻去柯氏房中,但她到底隻是一個妾,主母發話,而一旁的裴國公並未反對,事情也就這麼定了。

裴宥黑色的眸子微微一滯,卻不說什麼,隻答了聲「是」。

待裴宥離開,崔嬤嬤給長公主捏肩膀的時候,試探著道:「公主,老奴看老爺今日都未用晚膳,老奴準備一盅湯送去書房?」

「慢著。」裴宥突然開口。

溫闌跟著點頭:「爹,夜宴那晚我瞧著了,阿凝一直與段家的二姑娘相談甚歡,不是那戲文中的巴巴跟著裴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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