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番外 東宮日常:說好的兒女雙全呢?(1 / 2)
整個東宮人仰馬翻。
子時剛過,攬華殿裡傳出動靜。
此前太醫便說過太子妃的身子會提前生產,但具體何時生產,不能按常規產婦的日子推。
因此攬華殿的偏殿便住了守夜的太醫,往常到了夜晚會退去的宮人們也都輪番值守。
殿內鈴聲響了不過片刻,攬華殿馬上燈火通明。
隨即,整個東宮燈火通明。
東宮裡準備著的太醫、大夫、穩婆,全都去了攬華殿。
因著溫凝事先吩咐過,她生產時何鸞要在場的,另有人馬不停蹄去了溫府找人。
溫府得了消息,來的自然不止何鸞一人,溫闌溫祁溫庭春,一個不落。
而東宮如此大的動靜,皇宮又怎會沒有消息?
嘉和帝夜半驚醒,當即要攜謝南梔一並去東宮,是一旁的範曾攔住了他。
東宮本就忙亂,陛下親臨,隻會亂上加亂,還令當差的人心驚膽戰,有個差錯便不好了。
嘉和帝到底按捺住了,令範曾去國公府報信。
他和皇後不去,讓容華和國公去他才放心。
於是半個時辰不到,偌大的攬華殿,擠得滿滿當當。
攬華殿的宮人,東宮其他殿的宮人,溫府的人,國公府的人,為免礙著裡頭的事兒,全都在殿外的庭院裡等著。
「太子呢?」容華最是急躁,「裡麵情況如何?太子什麼時候進去的?」
馬上有攬華殿的宮人答道:「回長公主,娘娘發作後殿下便一直在內,不曾外出。娘娘羊水先破,已經送了幾碗催產的湯藥進去,未得殿下允準,其他人等不得入內,因此娘娘現下是何情況奴婢等人不得而知。」
「一直在內?」
容華蹙眉,一句「成何體統」就要脫口而出,被旁邊的裴國公撞了撞手臂。
年輕夫妻,情正濃時,哪來那麼多規矩可講?
容華心虛地抿了唇。
當年她生裴湛,裴國公亦陪在產房內。
不得不說,單單站在女子的角度,心下是熨帖的。
溫凝原先想得好好的。
生產的時候,要灑灑脫脫的,不叫任何人瞧見她狼狽的模樣。
尤其是裴宥。
他若想在房中,她定要趕他出去的。
可事情真到了眼前,她怕得不行。
為何她與旁人不一樣?
她沒見過人生產,可總聽人提及過,看過那麼多話本子,也見過不少描述。
一般都是先腹痛,快的一兩個時辰,甚至半個時辰,慢的生個兩三日的都有。
可她身下有水,卻是沒有腹痛的。
裴宥看了那麼多醫書,大抵是懂的。
原想問問他,可一抬頭,他一張臉白得一絲血色都無,連唇色都是白的。
他看起來比她還怕。
她本想安慰裴宥幾句,可到底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反倒是裴宥扌莫了扌莫她的發:「沒事。」
不一會兒太醫趕來,扌莫了脈問了情況,卻沒當著她的麵回稟,而是被裴宥帶著去了外殿。
又過了一陣子,宮女端來一碗又一碗的湯藥。
裴宥仍是說著「沒事」,「乖,將藥喝過就好了。」
溫凝自然是乖的,一口氣將所有湯藥喝了個乾淨。
半個時辰之後,終於開始一陣陣地腹痛。
這下與溫凝熟悉的流程一樣,她心中反倒安定下來。
瞅著裴宥的麵色亦緩和了許多,她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他說話。
什麼孩子們的衣裳在哪裡,她又多繡的那個平安福在哪裡;孩子出生後莫要第一時間抱去奶娘那裡,抱來她看看,在她懷裡躺一躺;這些日子東宮人人提著一口氣辦差,她若睡著,莫要忘記各個打賞一番;
還有,最重要的,若她生下真是一男一女,不許叫「阿秋」和「千千」!
溫凝原先也想著,她雖怕疼,可到底是個太子妃,房中那麼多人,她再疼,也不能失了儀態。
可她也記不得什麼時候開始,她與裴宥說不下去話,疼得眼淚直往下掉。
穩婆過來撐開她的腿,她實在覺得羞恥,才想起趕裴宥走。
「你別看。」她的聲音都要不成調了。
裴宥握著她的手,親她的眼淚:「我不看,我隻看你。」
再後來,溫凝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意識都要迷糊了,就如同話本子裡曾經看過的那樣,耳邊全是叫她如何用力的聲音。
就是生個孩子嘛,她可以的。
溫凝覺得這大概是她兩輩子最勇敢的時刻。
穩婆叫她不要喊,省些力氣,她便真的咬著牙一聲沒吭;穩婆叫她如何提氣,如何往下使力,她即便意識不太清醒了,還是將全身的力氣都往那兒使。
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這是她和裴宥的孩子呢!
裴宥孤苦的幼年使得他與人淡薄疏離,他與王氏夫婦再親,也從來知曉他們不是他的父母;他與嘉和帝,與皇後娘娘有著至親的血緣,可二十多年的缺失,他根本無法真正地將他們看做父母。
裴宥他其實,從來沒有過親人啊。
她和他的孩子,將會是他真正意義上的親人。
溫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做到的,痛得像要被撕裂,硬生生地撐著一口氣,便聽到穩婆一聲驚呼,繼而是「哇」地一聲——
「恭喜殿下,恭喜娘娘,喜得麟兒!」
終於出來了嗎?
溫凝心頭一鬆,猛地往下墜。
「娘娘,娘娘,還有一個啊!」也不知是誰在搖晃她的身體。
還有一個嗎?
可是……
她好累啊。
她沒力氣了。
而且她真的好疼啊。
她睡一覺再生行嗎?
「娘娘,醒醒!繼續用力啊!」那人還掐她的人中,「小殿下已經下產道了,出不來會窒息的啊!」
溫凝覺得自己在水裡,全身都是濕淋淋的,外麵的聲音也仿佛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
她身上太疼了,以至於掐人中那點力度對她而言,蚊子叮了一口似的。
「殿下!得想辦法讓娘娘清醒過來啊,否則……否則這腹中的保不住,娘娘……娘娘也……」
仍舊有模模糊糊的聲音傳來。
也不知是誰那麼急,幾乎要哭了。
接著似乎有人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