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謝知行(1 / 2)
謝知筠回來得很突然。
她並未讓人來信,直接便出現在了謝氏正門之前。
門房一見到她的馬車,先是一愣,旋即就讓人進去通傳,這便恭恭敬敬把謝知筠迎進了大門去。
可不光她要進門,肅國公府的府兵也要跟著一起進入。
這一隊府兵謝知筠並不算太熟悉,但觀其品貌,謝知筠也能猜到他們是衛戟麾下的軍士。
故而平素但凡他們跟隨在身後,謝知筠都客氣有禮,從不高高在上。
此刻謝氏的門房看到這一隊麵容冷肅的士兵,不由有些心慌,兩個門房對視一眼,年長些的那個上了前來,訕笑著開口。
「小姐,您看這一隊府兵怎好進入謝氏宅邸,這……」
謝知筠前幾次回來,府兵們都未跟隨進入謝府,今日他們會跟進,大抵是有些事端。
謝知筠一路腳步飛快,賈嬤嬤勉勵跟在她身後,隻盡力追逐她,並不勸慰。
謝知筠沖身後的府兵什長點頭,然後才對門房道:「你不用怕,萬事有我。」
「小姐,您怎麼歸家了?」蘇忠忙上前來道。
家裡的板子就是戒尺。
她也不理他,自己過去上香行禮,規規矩矩同列祖列宗見過禮,這才直起身。
族學是什麼樣子?
謝知筠眸色微沉,她不與麥穗分辨,隻問:「打了多少?」
馮放滿麵冷峻,隻沉默點頭,一個字都不多說。
聽到腳步聲,他猛地仰起頭,長了不少褐色斑點的臉上立即揚起笑容。
「怎麼,究竟出了什麼事,還要讓忠叔叫我回來?」
「小姐,家主是真的病了,」蘇忠道,「今日老奴本要去請大夫,家主不讓,這才作罷,此刻確實起不來。」
賈嬤嬤掀開青紗帳,請謝知筠踏步而入,她自己卻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靠近。
蘇忠見她麵無表情,似也生了氣,不由嘆了口氣。
謝知筠卻並不關心父親病體如何,她隻淡淡道:「若是父親病了,那我不更應去看望父親?」
這麼多年,謝知筠已經習慣。
蘇忠沉默地搖了搖頭。
謝氏老宅一共就住了這幾個人,家中的仆從並不算多,故而這會兒後宅安安靜靜,倒是沒有往來的丫鬟被府兵們嚇著。
一看謝知筠沉臉,蘇忠便嘴裡發苦。
賈嬤嬤點頭,回過頭同府兵昭武校尉馮放道:「馮校尉,且在勸勤齋略等,有勞了。」
家裡出了事,家主和少爺爭執吵鬧,忠叔是絕對不會違背謝淵的意思的。
謝知行被打了一頓,屁股上疼痛難忍,他歪歪斜斜跪坐在一邊,不敢壓著痛處。
她不著急去看望弟弟,她弟弟就是個鋸嘴的葫蘆,不逼從不肯說實話。
謝知筠端坐在蒲團上,月要背挺直,身姿端麗。
「小姐,您可算歸家了。」
「小姐,少爺的脾氣您也知道,那是家主讓他做甚他不作甚,也並非就是要去侍弄庶務,隻是不想去族學罷了。」
匾額上書中平雅禮四字,這是謝氏的祖訓。
不過寸長,用的是柔韌的黃楊木,打手心生疼,打後臀更疼。
麥穗心裡一喜,忙上前讓人打開祠堂的門,謝知筠就這般光明正大進了祠堂。
謝氏百年,屹立不倒,供奉的祖先已過七代,這間祠堂幾經翻新加蓋,最終才成了今日這般模樣。
謝知行聲音清朗,帶著稚嫩的少年嗓音,說出來的話卻頗為酸沖,讓一直沉著臉的謝知筠麵色稍霽。
匾額之下是一簾青紗帳,透過青紗帳,能依稀看到後麵綿延不絕的供桌。
老管家蘇忠如今已經五十有二,頭發都有些斑白,他是看著謝知筠姐弟長大的,最是知道這對姐弟是什麼脾氣。
內宅之中,她所住的閨房名叫流玉樓,在花園之後,而謝氏家主謝淵所住的勸勤齋則在月亮門西側,繞過噴泉就能瞧見。
「先去祠堂吧。」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低聲道:「小姐,老奴自然萬事都好,隻是家主今日身體不暢,正在臥房休息,不讓人打擾。」
蘇忠心裡更苦了。
這些事謝知筠不用問,自己就能想明。
待她來到祠堂前,就看到謝知行的小廝麥穗站在祠堂門口,正緊張得來回踱步。
「我是出嫁女,如何經常歸家?」
「年節時未仔細探看,阿姐又同父親鬧別扭,此刻見了,阿姐到底不同。」
「就為這事,值當我回來一趟?」謝知筠臉色微冷,「他不學無術,不知好賴,家中上下就他一個子弟,他不努力撐起家業,竟想著庶務小事,難怪父親要打他。」
謝氏百年老宅之內,一直都隻他們父子三人居住,除此之外,隻有孀居在家的六堂姑婆和無兒無女的九爺爺,唯一年少的女眷就是她。
謝知筠會長成這般性子,全是因謝家教導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