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母親（1 / 2）
兩個人一路從榮景堂出來，步伐並不算快。
看來衛英的倦意齋炭火還夠用，並不會立即便冷得熬不住，此番前來不過是拿腔作勢罷了。
謝知筠安靜跟在她身後，兩人走了一刻，誰也沒急著開口。
這位姑母其實有些奇怪。
謝知筠從來都未見過她，謝家也從未招惹過湖州牧，她一來肅國公府就同謝知筠不對付，張口閉口都是挑剔。
不過她也不光挑剔謝知筠，除了虞晗昭和衛寧淑，這國公府裡的女眷她一個都不待見。
這就很奇怪了。
謝知筠垂下眼眸，陪著衛英前行片刻，衛英倒是突然開口。
「如今家裡要交給你管？」
謝知筠道：「是，隻是替婆母暫管幾日。」
她握住謝知筠的手，才發現她細軟的手很是冰冷，一點熱乎氣都無。
待回到春華庭，謝知筠洗手淨麵，這才屏退眾人，隻讓賈嬤嬤跟在屋中說話。
「是小的的錯，這炭火是發給各房後半月用的，因著已經開春，按照家裡的舊例要減少三之有一的分量，小的忙得有些頭暈，便忘了夫人的囑托。」
賈嬤嬤帶著懷念的口口勿道：「夫人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那幾年戰亂不斷，醫藥有缺，謝氏百年氏族，這點底氣還是有的，一直到少爺出生，夫人的身體也還算尚可。」
「姑母為何這麼問？」
她如何都沒想到，衛英問的居然是這個。
謝知筠跟在她身後，見兩人已經從花園拐出來，即將要來到後廂房前，便也不再忍者，直接開口詢問。
「那時候夫人身體也還算好，便想著春節熱鬧，帶著您跟少爺去逛燈會，卻不料……」
「事到如今，我也已經出嫁，嬤嬤告訴我可好？」
她可不想整日裡聽她哼來哼去，怪煩人的。
謝知筠冷眼旁觀，竟是比看她時還要溫和些。
衛英定定看著她，見她確實不知，便道：「罷了，那時你還是個孩子，能知道什麼？」
「姑母，侄婦想要問一問姑母，為何對侄婦如此厭惡，」謝知筠聲音輕靈，吐字清晰，能讓衛英聽得清清楚楚，「侄婦從未見過姑母，謝氏也同姑母並無瓜葛，姑母是否能大發善心，給侄婦解惑呢？」
但衛英卻也不在乎。
她回過頭來，那雙陰霾的吊眼掃向謝知筠。
這時候正在忙晚食，他是從廚房跑來的，身上還沾染了油煙味。
謝知筠一愣，片刻之後，她垂下眼眸，跟隨衛英的腳步進了後廂房。
謝知筠心中一陣陣的痛了起來。
謝知筠心中微嘆，隻得道：「出身是出身，你我是你我，如何能把出身和秉性混為一談？」
謝知筠看向賈嬤嬤：「嬤嬤可是知道什麼？」
衛英不由想起世人對琅嬛謝氏的評價。
衛英往前行去，最後隻說：「伯謙夫人，你是否覺得自己掩飾的得很好？」
果然，衛英開口：「好了，既然你認了錯，那便扣去半月月錢，此事便作罷。」
此刻她才明白，她那一場病並非是因為受寒，母親的重病也不是因為舊疾復發，源頭就是這一場上元燈會，是那些喪盡天良的山匪。
衛英垂眸看他，神情淡然，似乎並不怎麼生氣。
「是小的的錯，請英夫人責罰。」
賈嬤嬤憐愛地看向謝知筠，看著她從繈褓教養長大的麒麟兒，終是嘆了口氣。
「嬤嬤，方才衛英問我，可知道十三年前的舊事。」
「不料偏就有那麼一撥山匪闖入了琅嬛，借著上元燈會的熱鬧大肆搶掠，那日人很多，燈會亂得不成樣子，夫人便不小心受了傷。」
謝知筠愣住了。
「嬤嬤，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又是母親身邊的舊人，你一定知道些事。」
她沒有說實話。
說著，她別過身去：「快起來，跪著像什麼樣子，咱們可不是那等規矩人家。」
她緩緩抬起眼眸，似是哀傷，似是懇求地看著賈嬤嬤。
「伯謙夫人，」衛英道，「你從小在琅嬛長大，可知十三年前太興曾發生過天災？」
那一個月裡昏昏沉沉，謝知筠許多事都不知，家中上下也無人敢議論，故而當年個中緣由謝知筠一概不知。
謝知筠笑了：「姑母並非不能通融之人，為何不能問？若是有誤會，解開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