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安慰（1 / 2）
這是謝知筠第一次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麵，看她卻也顧不上害怕，她滿心都是病榻上的幺弟。
謝知行從小到大都沒生過重病，他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除了有些頑劣，從不讓人費心。
然而此刻，他卻傷成了這樣。
謝知筠心裡疼得都要裂開，眼淚止不住滾落，她努力睜著模糊的雙眼，看著眼前的一景一物。
那兩個回春堂的老大夫顯然是老手，即便如此，麵對這樣的創傷，也顯得無能為力。
他們兩人不敢去碰謝知行的雙腿，隻能飛快給他紮針，延緩他流血的速度。
謝知筠看到夢境中的自己放開了麥穗，轉頭問那兩個大夫：「阿行如何了？」
那名蒼老的大夫嘆了口氣，看了看謝知筠，隻低聲道：「不太好，謝夫人做好準備，老夫已經給謝小公子用了回春丹，有五成機會可以熬過這幾日，可即便熬過來，這雙腿……也廢了。」
夢中謝知筠聽到這話，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眼中連眼淚都沒能落下。
她已經哭不出來了。
謝知筠毫不意外他的敏銳，她也沒隱瞞，道：「嗯，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我夢到下人來報，說是阿行騎馬摔斷了雙腿，然後我就立即出現在了家中，看到了摔斷了腿的……阿行。」
衛戟幫她擦乾淨臉，隨手一扔，就把那帕子扔回了桌上。
「你說說，我聽聽，」衛戟頓了頓，轉身看向她，道：「你莫怕，我在。」
她猶豫片刻，想到衛戟常年騎射，騎術精湛，想了想便問：「小公爺，什麼情況騎馬，會把一雙腿都摔斷？」
「別點燈，」謝知筠啞著嗓子道，「我怕。」
此時，衛戟端了一杯熱茶，回到了床邊。
衛戟安靜看了看她，然後便坐起身，要去扌莫枕邊的火折子。
短短幾個字，謝知筠卻覺得寒冷隨風而去，隨著茶爐裡的茶水慢慢沸騰，謝知筠終於平靜了下來。
或許是夢裡的場景太過滲人，或許是謝知行生死不知的樣子讓人崩潰，平生第一次，謝知筠想要依靠一個外人。
謝知筠一開口，才知道自己聲音嘶啞，難聽至極。
當碧螺春茶一飲而盡，謝知筠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對於騎術、落馬、摔傷，衛戟一定比她懂行，她放著衛戟不問才是蠢笨。
衛戟嗯了一聲，他安撫地拍了拍謝知筠的肩膀，起身把茶壺放到茶爐上，扌莫索著吹起了茶爐裡的炭火。
衛戟聽到這裡，突然開口：「吃口茶。」
可她趕一靠近，一股巨大的沖力卻迎麵而來，把她整個人轟出流觴樓。
更甚者說，她想跟他說一說這個夢，問一問他的想法。
謝知筠忍不住裹緊了衣袍，整個人如同害怕風雪的小兔子，紅著眼睛縮在自己的小窩裡。
「夫人為何這般問，你……」衛戟斟酌一番，問，「你夢魘了？」
下一刻，謝知筠猛地坐起身來，她心跳如骨，滿身冷汗，額頭一陣陣的潮濕發冷，難受至極。
謝知筠想了想，道：「我同小公爺說一說我的夢？」
這一次，他沒把帕子放到她手中，他自己捏在手裡，準確無誤幫她擦乾淨臉上的淚痕。
不知為何，謝知筠心中的沉鬱散了一些。
謝知筠隻覺得指尖一陣顫抖，她在衛戟的胳膊上反復摩挲，最終順著手臂的方向尋到了衛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