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母親（1 / 2）
之後幾日，衛氏跟謝氏都沒什麼大事。
謝知筠偶爾處理一下後宅的瑣事，倒不算太忙。
這期間去看望了一回崔季，見她氣色好了不少，人也精神許多，也略微放了心。
不過崔季倒是同她說：「國公府就是這般，忙起來就忙個沒完，閒暇時便省心。」
她靠坐在床榻上，身量消瘦，有一種虛弱無力的蒼白。
在她身上，謝知筠能看到蒲柳的羸弱和堅韌。
「這國公府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崔季認真看著謝知筠，「說小，我們不過就這一家人，左不過父母兄弟，左不過骨肉親情，許多事便好辦。」
謝知筠安靜聽她說。
早兩月這種感覺並不明顯，現在她就能清晰感受到崔季對她的殷切期盼。
這種期盼同她們兩個的身份是不相符的。
「念念，我可以這麼喚你一聲嗎？」
賈嬤嬤想了想，才跟她說：「小姐，我見國公夫人是個極好的性子，她待人柔和，對子女慈愛，所有孩子都一視同仁，皆當成親骨肉。」
也有部分百姓住在城郊和城中的邊緣，白日出城耕作，耕種米糧，算是城中住的農戶。
畢竟，崔季是衛戟的繼母，她也有自己的親生骨肉。
這是謝知筠第一次聽她念叨夫妻之間的事，倒是不覺得羞赧，隻以為她有感而發，便道：「好。」
崔季心如止水，她抬眸看向謝知筠。
「前幾年仗打得厲害，城外的良田大多荒廢，後來咱家定府鄴州，百姓陸續回歸，城外的良田才重新被耕種，不過當時是按戶劃分的田地，許多富戶也出了一部分零散的田地，這樣百姓才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
「且不提要離開的流民，要入城的流民住在何處，以何為生？」
謝知筠如此問。
「國公爺在外征戰，保護百姓，國公府的其他人等就要努力讓能苟活下來的百姓有飯吃，有衣穿，能一家團圓，不會妻離子散。」
崔季聲音悠長：「伯謙跟國公爺一樣，也不一樣，你同他好好過。」
謝知筠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她眨了眨眼睛，莫名紅了臉。
如今天冷，鄴州左近都算是暖和的，等到春暖花開，他們就會離開，繼續踏上歸途。
她道：「原來族學中有個老先生，曾在先秦國子學做過博士，我受過他的教導，對他的記憶很深。」
謝知筠雖常年在謝氏，幾乎不怎麼出府門，卻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閨閣小姐。
「哪裡幼稚，這名字多好聽。」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用交稅，不用想著攢出一口米糧給家人，今朝有酒今朝醉，能活一天是一天。
「國公府治下八州，子民繁多，芸芸眾生，小到一粒米，大到一片山，都得國公府來操心。」
「母親，怎地叫這麼幼稚的小名。」
她給衛戟盛了一碗蓮藕排骨湯，讓他補補腦，這才道：「其實也好辦的。」
崔季想了想，便道：「那你就多跟她玩一玩，她性子冷，不會主動親近人，在府裡有些寂寞。」
謝知筠一邊回憶，一邊抬眸看向衛戟。
「你可知這八州有多少人口、田畝、山川、草木？」
同是世家女出身，她隻比謝知筠早生二十載，命運便截然不同。
他咧嘴笑了笑，頗有些自嘲地道：「說實話，處理這些民生瑣事比打仗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