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雲橫秦嶺家何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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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九年五月,唐朝經歷連番大戰,民丁凋零,泱泱大國在冊民戶僅僅200萬戶。皇帝李淵下旨停息刀兵,與民休養生息。 可是這就讓尉遲恭這個殺才難受了!作為一個常年征戰在沙場的悍將,平凡的日子讓他發瘋! 實在忍受不住的他多次「勾引」秦王李世民,才成功得準陪同秦王來到秦嶺狩獵。 浩浩盪盪的數百人大隊在秦嶺為所欲為,山雞野兔之類狩獵了整整一車。 尉遲恭挽弓如月,一箭就把藏身在草叢裡的一隻山雞的腦袋射爆,他麾下的親兵就立刻跑過去撿「戰利品」。 尉遲恭看了看身邊安坐的秦王,笑道:「秦王殿下,這狩獵的日子,您不盡情射殺飛禽走獸,為啥在這一動不動地想事情啊。」 秦王苦笑道:「王晊密函通知我太子打算設計誅殺於我,我倆鬥了這些年,兄弟情義早就沒有了。」 尉遲恭不滿道:「要俺看來,這樣的兄弟不要也罷,既然他都這麼乾了,一不做二不休,改日我領兵弄死那賊鳥,大不了到時候賠他一命。」 秦王伸伸手,一邊的近侍給他奉上酒壺。秦王也不用杯子,對著壺嘴飲了一大口,隨後訓斥道: 「敬德,你現在已經不是打鐵漢了,怎麼也要注意一下言辭。怎麼還是滿口的市井俚語。」 尉遲恭伸手打算搶秦王的酒壺,伸出的手卻被秦王打掉了。 「西域的商人帶來的葡萄酒,價值不菲,我本打算收藏的,卻被你這莽漢偷走了,哼!」 尉遲恭難得的老臉一紅:「嗬嗬,也就是秦王殿下您不與我這粗漢計較,否則光目無尊卑這一條罪狀就夠我砍頭的了。」 秦王感慨道:「你救過我的命,我……」 話還沒說完,秦王突然捂住了肚子,手中酒壺落在地上,臉色瞬間蒼白無比:「這……這酒有毒!」 「什麼?」尉遲恭急忙攙住他,轉身看去,隻見遞酒的近侍匍匐在地。 幾步跨過去一腳踢得近侍翻過來,隻見他月匈口插著一把利刃,竟是早已自盡了! 「秦王殿下!」尉遲恭扶住疼得一頭汗水的秦王,懊惱不已。 這個近侍是臨時買來的奴隸,如果不是自己非要纏著秦王來打獵,也不會讓賊人有機可乘。 「來人!來人!趕快回長安!」尉遲恭急忙大吼。 頓時,周圍的軍士亂作一團。如果秦王在這裡中毒身亡,他們也將麵臨抄家滅族的危險。 「將軍,我們現在已經深入秦嶺,山路曲折,並未騎馬,恐怕……恐怕來不及啊!」 尉遲恭隻覺眼前一片漆黑,完了,完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拽著秦王一起跌倒在地。 這時,一個軍士突然大聲喊道:「將軍,前幾日秦王令我們探尋秦嶺流民時,小人曾遇到過孫思邈道長,離這裡不遠!」 「他奶奶的,都這個時候了,找一個牛鼻子老道有屁用!……咦?你說的是孫思邈道長!太好了!前麵引路!」 神醫孫思邈,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有他在,秦王不可能有事。 秦王沒辦法走路,尉遲恭乾脆把他背了起來,跟隨著引路的軍士一路狂奔。 在翻越了兩個小山頭後,一間破舊的茅草屋映入眼簾。茅草屋外晾曬著不少藥草,散發著濃鬱的味道。有幾個山裡的流民穿著堪堪蔽體的麻衣滿臉榮幸地幫著一個年輕人整理藥草。 那年輕人麵如刀削,身材高大,穿著一套無袖無擺的怪異衣服。頭發很短,連肩部都不到。 看到這個家夥,尉遲恭就很不開心,因為這樣打扮的大多是胡人。 等尉遲恭這些人跑到茅屋前,秦王的嘴角已經有血絲了,身上流出的汗水把尉遲恭的後背都浸濕了。 「孫神仙!孫神仙!救命啊!」引路的軍士跑到茅屋裡就開喊。 喊完四下一打量,卻沒有發現孫思邈。 「喊什麼!孫道長進山采藥去了,有什麼事等他采藥回來再說!」 身著奇裝異服的青年不滿地瞥了這群人一眼。 「你這小子忒無禮!現在秦王危在旦夕,你趕緊去找回孫神仙,否則老子一刀砍了你!」 尉遲恭放下秦王,抽出橫刀就打算架到青年的脖子上。 「哼!」青年嘴裡發出不屑的輕哼,腳下一錯,就切近到了尉遲恭身前,右腿快如閃電地踹到了尉遲恭的肚子上。 嘭!尉遲恭到底是勇力過人,居然沒被踹飛,隻是倒退了五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大膽!」隨行的軍士數十人,紛紛抽出了兵刃。 「找死!」青年在雙腿腿側抽出了一把怪異的彎刀和一把刺狀兵刃。 一股充滿了暴虐、血腥的殺氣如實質般撞在眾人心頭。除了尉遲恭還能抵擋外,所有人的心髒都忍不住砰砰直跳。 「住手!冷鋒,你答應過我不亂殺人的!」一個背著藥簍、長須飄飄的道士走進了門。 「哼!」青年,也就是冷鋒冷哼一聲,收回了自己的武器。 「孫道長,救命啊!」尉遲恭扶起秦王,看著秦王蒼白的臉色急得直跳腳。 「待老夫看看。」孫思邈上前,閉目搭脈,十幾秒後,孫思邈又掰開秦王的嘴,沾了一些血在鼻尖嗅了嗅。 「無妨,這種毒藥雖然猛烈,但是量不夠,想來下毒的人不了解毒性。否則就算老夫也無力回天了。」 說到這裡,孫思邈又轉向冷鋒:「我這裡藥草不足,上次你幫我催吐了誤食毒果的山民,那個肥皂的東西可還有嗎?」 冷鋒轉身進屋,手裡拿著一塊肥皂拋給了孫思邈:「你省著點,這可是我的念想,平日我都舍不得用。」 孫思邈嗬嗬一笑,從懷裡取出了一個金屬物事遞給了冷鋒:「你這叫手槍的法器著實厲害,剛才遇見了一隻老虎,被我打傷逃走了,如果奔逃的話,我這藥簍又要扔掉了。」 冷鋒掛上手槍的保險,插回了腿部的槍套裡。轉身進了屋子。 「來個人打一盆水,我要盡快催吐病者,這樣才能讓他的內腑少受點傷。」 …… 回到房間,冷鋒把手槍、尼泊爾軍刀、軍刺一起擺在了桌子上,桌子上還有一架巴雷特狙擊槍,被粗布包裹著,隻露出了槍口。 這是冷鋒的裝備! 冷鋒是國際殺手界排名前十的殺手,卻沒人知道他隻是華夏軍方安插在殺手界的一招暗棋。從十歲開始他就接受一個隱退殺手的訓練,十九歲就殺出了自己的威名。 現在,他即將二十歲。 至於他為什麼跑到了唐朝,就連他自己也莫名其妙。明明自己因為大意中彈昏迷了,等醒來時,看到的不是敵人和審訊室,而是孫思邈這個老道士。 不得不佩服孫思邈的醫術,那一彈打過大腿大動脈,頂端稍稍鑽進了骨頭,在秦嶺這個荒涼的地方,他愣是把子彈取了出來。還好當時是冬天,否則沒有開口能力提醒孫思邈自己背包裡有消炎藥的冷鋒極有可能因為傷口感染死在古代! 幾個月的恢復,冷鋒已經重新恢復了巔峰狀態的體能,更是跟著孫思邈在秦嶺跑了個遍。 孫思邈是個沉迷於醫學的人,在山裡見到不認識的植物總會嘗一下,試著分析藥性。有時他的嘴唇中毒腫得像香腸,有時他上吐下瀉,有時更是全身起疙瘩。 試藥、采藥之餘,孫思邈還無償幫山裡的流民診病。 對於這樣一個純粹的人,冷鋒尊敬之餘也忍不住透露一些自己的知識給孫思邈。 對於細菌什麼的說法,孫思邈開始嗤之以鼻,可是當一頭狗熊被冷鋒用手槍射死後,孫思邈頓時改變了看法。 孫思邈不太迷信,可是手槍這東西在唐朝隻能被冠以「法器」的名稱。 冷鋒拉開自己的背包,裡麵現在隻剩下一架雙筒望遠鏡、一卷繃帶、幾塊壓縮餅乾、一瓶營養飲料、一瓶白藥、兩盒消炎藥、太陽能充電器、手機。 身上除了那把沖鋒槍以外的裝備雖然還在,可是手槍隻有一百三十六發子彈,狙擊槍隻有七十發子彈,手雷也隻剩下了四個。 冷鋒很慶幸自己出發前帶夠了子彈,雖然無法獲得補給,可是隻要有子彈,自己在唐朝就有活下去的資本。 掏出手機,冷鋒解密後劃著圖庫裡的一張張圖片,那是他多次消滅外來殺手的地點的照片。平時除了暗殺一些有取死之道的惡人賺取傭金外,劫殺外來滲入殺手就是他全部的生活了。 「拒殺手於國外」就是他這些年的任務。 「回不去了啊……」 冷鋒一張張地將照片刪除,隻留下了首都的一張照片。 那是他正式作為殺手出道時軍方最高領導帶他去看升旗儀式時拍的。 「世界很黑暗……」那個年邁的將軍用略沙啞的嗓音跟冷鋒說道「隻要咱們的同胞過的陽光,咱們這些人就算紮根於陰暗,也是不錯的。」 追憶往事總是很費時間,等孫思邈給他端來下午飯時,冷鋒才發現已經是黃昏了。 「又在想事情了啊,我不知道你來自於哪,但是可以感覺到你不是一個惡人。你打算殺生時身上的血腥氣息都有些蟄眼睛,雖然不知道你小小年紀經歷過什麼,但作為修道之人,我還是要勸你,往事不可追憶,沉迷在殺戮回憶中隻會讓你漸離正道。」 冷鋒接過餐盤,笑道:「像你這樣不給老君燒香,天天在窮鄉僻壤找藥材,不掙診金的道士可是少見。」 孫思邈坐在冷鋒對麵,微微一笑:「我這般所為,誰又能說不是修行呢?」 冷鋒端起飯碗,發現裡麵居然是白米! 「這是……」 孫思邈也端起一碗:「中毒的是秦王,現在已經醒了,就是虛弱得很。皇家中人自然不會像平民一樣吃些糜子野菜。聽秦王說這是聖上賞賜的,他的親兵蒸飯時順便給了咱們兩碗。」 冷鋒雖然受過野外生存訓練,嘴不那麼刁,可是跟孫思邈一起吃了幾個月的野菜,也抵擋不住白米飯的誘惑。就著孫思邈涼拌的野菜,一碗飯就這麼下肚了。 反觀孫思邈,吃著白米飯就像品嘗著什麼珍饈一般。 隋末天下征戰,百姓連糜子都隻能吃稀的,山上到了白天全是挖野菜的孩童。白米這東西,在平民眼中和銀子沒什麼區別。 敲門聲響起,一個軍士探進頭來:「孫神仙,冷公子,我們在烤肉,尉遲將軍讓我來請二位。」 孫思邈擺了擺手:「我極少食葷腥,就不去了。」 說完看了一眼冷鋒:「你去吧,和他們喝些酒。」 說實話,冷鋒早些時候就很想大醉一場,聽說有酒,就跟著軍士出去了。 茅草屋外,軍士們早就清理出了一片土地,架起的篝火邊烤著獵物的肉,尉遲恭完全沒有將軍的樣子,跟幾個親兵插科打諢,娘老子之類的粗話說個不停。 見冷鋒過來,尉遲恭提起一壇子酒就扔了過來。 冷鋒伸手接住,拍掉封口就灌了下去。唐朝的酒一點也不烈,一壇子啤酒而已,冷鋒完全不懼。 尉遲恭見冷鋒一飲而盡,和軍士們一起鼓掌叫好。 再次拎起兩壇酒,尉遲恭走了過來:「冷公子,先前心憂秦王安危,多有冒犯,還望見諒。」 這話也不知他背了多少遍,語速快得都有些聽不清楚。 冷鋒伸手接過一壇酒,笑道:「尉遲將軍哪兒的話,什麼屁話都別說了,乾!」 尉遲恭豪邁地一笑,跟冷鋒又乾了一壇子。 抹去嘴角的酒水,尉遲恭道:「我尉遲恭也是戰場上殺出來的漢子,卻被冷公子一腳踹開了,說實話,我有些不服,很想跟公子再比試比試。」 尉遲恭是個武人,來秦嶺打獵並不能讓他沸騰的心冷卻,現在遇到好對手,哪怕被揍一頓,他都會很滿足。 「武器還是拳腳?」冷鋒活動活動手腕,話說幾個月沒打架,他也很手癢。 「當然都要!」尉遲恭推開送上馬槊的親兵,現在拚兵器還早,先來一番拳腳爭鬥活動活動筋骨才是最好的。 冷鋒看了一眼還富餘的酒,笑道:「兵器就免了吧,容易誤傷,不如咱們賭一場如何?」 「賭?怎麼賭?」尉遲恭就像被搔到了癢處。 「咱們點到為止,如果誰覺得自己可能被對方停止的一招打死或者打殘,就飲一壇酒。」 「好!」尉遲恭說完就撲了上來,打算先發製人。 冷鋒避開尉遲恭當頭一拳,拳風刮的他臉都感覺到了涼意,尉遲恭的天生神力不是吹噓,就這一拳,小腿粗的木樁都會被打斷。 再次避開尉遲恭的另一拳,冷鋒攥拳、中指關節突出,電光火石之間彎月要在尉遲恭大腿上來了一下。 尉遲恭冷哼一聲,冷鋒這一拳用的是寸勁,砸在他腿上就像一根鐵杵配合著鐵錘砸了一下,比試過後他這條腿肯定得修養一段時間不敢太用力。 尉遲恭吃痛下雙拳齊出,卻落在了空出,他隻覺眼睛僅僅花了一下,冷鋒就出現在了他側麵身後。 同樣的寸勁拳出手,卻隻是在尉遲恭脊椎上點了一下就離開了。 脊椎不比大腿肉厚,這樣的一拳,肯定會把他打得癱瘓。 尉遲恭長舒一口氣:「我輸了。」 冷鋒提起一壇酒,拋給了尉遲恭。 尉遲恭接過卻沒喝:「公子那一拳打得我大腿現在還是陣痛連連,再比也是輸,喝多少公子說個數吧!」 冷鋒提起一壇酒:「酒這東西,多喝傷身,尉遲將軍既然輸了,改日我若有機會去長安,尉遲將軍可要好好請我一頓。」 「哈哈哈。」尉遲恭拍開酒壇封口,大笑道:「到時定然請公子去醉風樓!」 說完一壇酒一飲而盡。 野餐吃到半夜,尉遲恭早已醉倒,隻剩冷鋒還在獨飲。 一杯酒對月灑落。 冷鋒不覺得自己還能回到自己的年代。 既來之則安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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