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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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決從未如此自持不住。

他與徐燕芝越界的接觸不過幾次,每次他都會因為碰觸她而全身戰栗。

這次也不意外。

他甚至沒理清楚、抑或沒敢去弄明白自己為何如此生氣,就已經把她鎖在身前,「為什麼要招惹溫寧宴?」「誰招惹了,你話不要說得那麼過分!」許是怎麼都說不清,徐燕芝連拍著如鐵鏈般束縛著她雙臂的手,吃痛一聲:「三郎君,你弄痛我了!」「弄痛才……」才長記性。

崔決話說到一半,記憶的絲線織構成網,從中間爬出一隻巨大醜陋的蜘蛛,將其最深層的一段記憶拉出———「父親,你弄痛我了!」曾幾何時,倔強的男孩聲音稚嫩,本該不染纖塵的鶴白色衣袍沾滿了粗糲的茅草碎渣,衣擺、膝蓋和臀邊也染上一層泥灰髒汙,明顯能猜出他之前遭受的種種。

「你如此頑劣不堪,就是要弄痛才長記性!」強壯的男人拿著藤條,強硬地拉起他,讓他將手掌向上,毫不留情地揮下,不過幾下,白嫩的掌心就多了幾道觸目驚心的紅痕。

「我是不是說過不讓你這麼做?」男人打完了就把藤條隨手一扔,指著男孩另一隻緊握的手,「把它拿過來,聽話!」假如能夠無視的了男人的怒火和男孩的哭泣,便能聽見他手掌中弱小可憐的鳥叫。

童年的記憶重新在他腦內浮現,讓他不由得愣住,罪惡感翻湧而上,指尖一鬆。

就在他分神的瞬間,徐燕芝抓住機會逃脫,轉身而揚起的長發拂過他的手背,從指縫中溜走。

五指連心,癢意從白玉般的指腹直直流入心尖,許久不出現的前世記憶重新出現在他眼前。

他並不知道這是哪個時間段,也不知道他們身處於何處。

夕陽從頭頂緩緩落下,像降臨而下的火焰,一半染紅了他身上的顏色,一半燃燒整片叫不出名的花田。

他隻看到麵前的徐惠之淺淚團起一隻眼睛,對著日頭,把玩看手中的銀醬。

那是一支僅有一顆圓潤的珍珠為其點綴根的,再樸素不過的簪。

「崔決,你帶我來這,就是為了給我送這個啊。

」她喃道,看神情,也不知是歡喜還是嫌棄。

崔決壁了一下眉毛,原來是他做的。

可不得不說,這粗製濫造的手工自己都看不過眼。

崔決伸手想要將她手中的簪子拿走。

「它不是合適……」「你都送給我了,就是我的了!」少女迅速地將銀攢插到發髻間,像是隻飛燕一般撲騰進他的懷中,用力抱住他的月要身,享受著他身上清冷的淡香。

今天我看到城中有人成親,可熱鬧了,我擠了好久才看到新娘子什麼樣!她穿的可真好看……等我們成親了,我也要戴大大的頭冠,要有很多流蘇,很多穗穗的種。

」她昂著頭看向他,指著自己的烏發間任何可以別上頭飾的地方,這裡一個,這也要一個,還有這裡!沉浸在自己的描繪中,就連風也受到鼓舞般,幫襯著她的秀發飛揚,望之如火。

在那一瞬間,崔決仿佛真的看到了她穿著雲霞帔肩喜服,頭頂金花八寶鳳冠的模樣。

哪怕,現在她頭上僅有一枚素簪。

這太美好了。

美好到自己都在勸說自己,他應該不去想那些壞的,難過的回憶。

隻管接受這些虛無縹緲的幻境,接受他沒與她經歷過的種種。

可明明他沒有為任何人做過發簪,更哪有答應她與她成親的約定。

他們之間的開始,也不過是第一次碰麵,她因為不滿丫鬟的胡言誑語,脫鞋砸過去,無意間落在他的身上罷了。

如今,這點都要被人搶了去,不再是唯一了。

屬於他的開始,也屬於了旁人。

他再怎麼與她說話,能勾起的回憶隻有他父親的單方麵壓製,那些灌入的美好根本不是屬於他的!是屬於那個所謂的前世的崔決的。

憑什麼,憑什麼他要被這些回憶擾亂心弦,他明了自己為何能如此憤怒了。

原來到頭來,還是因為上輩子跟徐燕芝的事情乾擾了他。

不然的話,他怎會為此大動乾戈?連跟張溫兩家維持表麵的體麵也做不到。

必須讓一切回歸正軌。

崔決捂住自己的心口,艱難地掀起沉重的眼皮,在渾濁的視線中,看到熟悉的書房裡,模糊地看到位身材較好,樣貌出眾的少女後退一步。

他看到徐燕芝轉身,抬手敲著緊閉的房門,快開門啊,三郎君的樣子好像不太妙——看吧。

他與徐燕芝之間並無瓜葛,就算上輩子有點什麼,她也不願意與現今的自己接觸。

他隻碰過她一點點,手臂,唇間的口脂,和不堪一握的月要肢。

再沒有了,其他的都不是他了。

門外的兩位小廝聽到徐燕芝的呼喊,對視一眼,心中動搖。

二人是兄弟倆,是院中的看護。

一個叫有文,一個叫有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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