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天緣峰置於清虛門南部,其峰兀立入雲,山勢近乎垂直。
形貌險要艱阻,內裡靈氣充沛,常年繚繞著一縷青煙似的的水霧,不失為一方跳脫塵世喧囂的清修之地。
已至深冬,寒風尖刻且狂妄,將八方旗旛吹得颯颯作響。
盤山而上,數千級理石台階被厚雪掩蓋,直延至天緣山巔,似與天光合一。
山半月要處,少年的臉被凍得泛白,身形搖晃,幾欲摔倒,於石階之上一步一叩首。
冬雪星星落落拂在少年的肌膚上,寒氣如附骨之疽般沁入心脾。
少年微翹的眼睫沾了薄霜,失去知覺的四肢終是不堪重負。
也不知他在冬寒中跪了多久,狂風呼嘯而至,他不由得踉蹌向前半步。
啪!一條細長的軟鞭劃破空氣。
薄衣被血染得殷紅,與傷口黏連在一起。
少年重新將月要身挺直,悶聲不吭,他知道求饒除了暴露自己的軟弱外別無他用。
「動作這麼慢。
陸冷惟,看來你是不想留在清虛門了。
」隨手將魔狼尾骨製成的九節軟鞭扯回手中,郝厄冷哼一聲,言語間盡是不屑之意。
郝厄最討厭陸冷惟的就是他這副假清高的模樣。
這個小說世界沒有皇室,大多數地域都被門派統治。
門派在征收稅務的同時,也會派門下弟子維護地域治安,免受妖魔鬼怪的侵擾。
每一年門派都會在麾下城邑篩選出有身蘊仙緣的適齡兒童,帶回所屬門派參加收徒大典。
陸冷惟並非由每年一度的收徒大典加入清虛門,虧郝厄見他仙碟內信息齊全無誤,找不出任何瑕疵。
還以為陸冷惟是哪位不願透露背景的世家公子,想要特地與其結交一番,連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丹藥都硬推給了對方。
想到自己遭受的損失,郝厄看陸冷惟的眼神更加不善。
三個月前,天緣峰主大婚之日。
眼前這個少年衣著不整地混入新任大師姐曲稚言的房間,意圖趁著酩酊荒唐,借著這張與陳子鉉極為相似的麵皮攀龍附鳳。
清虛門內誰人不知,新任大師姐曲稚言對門主首徒陳子鉉一往情深。
陸冷惟的計謀最終功虧一簣,被曲稚言當眾丟出房門,成了清虛門內眾人的笑料。
最開始隻是語言羞辱。
幾經試探,確切得知陸冷惟身後沒有可依靠的背景,隨波逐流的惡意在人心深處肆意滋長,如海洋深處的螺旋般歸於沉默,內裡卻又波濤洶湧。
現如今連個敢於幫他說話的人都沒有,哪怕隨意一個頌德堂稱不上管事的小弟子都能輕易欺辱了他。
聽了他的話,陸冷惟身形一僵,仍咬緊牙掙紮爬起,無從顧忌從嘴角溢出的鮮血。
少年脆弱的模樣並沒有勾起郝厄的憐憫之心,他細細打著盤算,甚至眼皮都懶得抬。
天緣峰內隻居有曲稚言,與其師五域劍尊曲君曉二人。
今日突聞新任大師姐出關,郝厄特地搶在別人麵前,將陸冷惟帶到天緣峰等候大師姐的發落。
郝厄自身資質不差,隻是在這五域第一門派中顯得太過平庸。
打自十六歲那年他拚著經脈寸斷的風險,從妖獸口中奪得稀有靈植,一名門仙家的師弟用幾枚泛常丹藥輕而易舉地打發他做交換。
郝厄不甘心一生被欺壓,經過此事他便清楚自身身世平庸,若不能攀附權貴,怕是一生難受重用。
得知曲稚言在門內無其他心腹,若自己能以此事在大師姐麵前混得個麵熟,邀得個執事職位想必不在話下。
竊喜於自己雷厲風行的行動力,郝厄強壓住上翹的嘴角,又伸手抬起軟鞭,裝模作樣地罵道,「誰不知道大師姐心儀陳師兄,真以為自己和陳師兄長得像就能攀上高枝?你也配?」「警告!攻略人物陸冷惟生命值大幅度降低。
」「若攻略人物死亡,本係統會降下天雷將宿主抹殺,請宿主立即采取行動。
」「」沒有預想中的痛感。
寒光僵在半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卡住。
軟鞭即將觸到陸冷惟之時,莫名被突如其來的外力強行遣散,停在距離陸冷惟一寸前,不容再多近身一分。
一道身影騰空而至,擋在兩人中間。
她靈活的腕骨運了個巧勁魚躍而上,輕易將卸去力度的軟鞭捉入手中,道:「何人在此擾我天緣峰清淨?」腦中聒噪的係統音鬧騰兩聲後終於卷旗息鼓,天緣峰唯二的主人曲稚言捏了捏被吵得發麻的太陽穴,心中直呼見了鬼。
她穿越到這個修仙世界已有十八個年頭。
大概是繼承了上輩子的晦氣,剛出生不久,曲稚言便被重男輕女的親生父母拋棄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