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救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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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手術室門前的照片。

照片上麵的人很多,有醫生,有家屬,還有警察,人很多,很擁擠。

他的目光細細在他們的臉上掠過。

那些家屬看上去情緒很是激動,雙眼通紅,淚流滿麵,紛紛湧作一團,而就在人群的中央,擁擠著了一個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身形看上去很是纖瘦,紮著低丸子頭,低垂著頭,任憑那些家屬們扯著她的衣服。

而這張照片則正好捕捉住了她抬起頭的那一瞬間。

因為醫生戴著口罩,所以隻露出了那個醫生的眼睛。

可徐晏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何慕初,她眼圈泛著紅,眼裡好似有晶瑩翻動,明明快要哭了,可還是倔強地沒有讓淚水流出來。

看到這裡,徐晏的心髒&縮了下,眉梢緊緊蹙起,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沒有猶豫,邊往外麵走邊給何慕初打電話。

電話沒有打通。

他緊抿著唇,把手機熄了屏,出門後把車開了出來,準備現在立刻回聊市。

在走前,他給白隸還有阿姨都發了消息,表示自己有一件很緊急的事情,大概需要一天的時間,家裡就需要阿姨多照看一下,尤其是兩兩,還有就是實驗室那邊,他交代了白肅一些可以挪在今天做的事情。

啟動車子的時候,徐晏神情微頓了下,看了眼時間。

現在已經是十二點半。

他緊抿了抿唇,打開手機地圖開始搜索就近的花店。

可在這個時間段,大多數花店極有可能已經關門了。

他無法掌握準確的花店關門時間,隻好按照地圖從近到遠一家家去找。

但現在,街上連人都變得很少,連續找了十幾家,都已經關了門。

徐晏目光沉沉,盯著那家關門的花店,打開車門下來之後,大步走過去,這次,很幸運,雖然店家關了門,但門麵上還貼了一張商家的聯係方式,他立刻撥號打了過去。

電話先是打了一遍,沒有接通。

徐晏鬆開手腕處襯衫的紐扣,將白襯衫的袖子往上挽了挽,又重新打了一遍電話。

這次,電話終於被接通,那方傳來一聲較為煩躁的男聲,帶著一絲被吵醒的不快。

「誰啊?」徐晏聲音平緩而沉穩:「你好,我想買花。

」「已經關門了,明天再買吧!」電話那方的男聲越發的不耐煩,說完這句話就準備掛,卻被對方溫和懇求的聲音堪堪止住。

「我喜歡的人現在正處於一種很差的狀態中,我現在需要立刻趕去她的身邊,可是我沒有忘記,她在上一次見麵時說過的話,她說,下次見麵的時候,給她帶束花,我不會違背對她的承諾。

可是,她讓我帶,就說明這是她需要的。

」徐晏頓了下,語氣越發的認真:「所以我不能對此置之不理甚至於忘卻耳後,但我本人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到您,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補償您,以更高的價格買這束花,希望您可以諒解。

」夜色濃鬱下,穿著一身白襯衫黑長褲的男人身形筆直地站在花店前,周身散發著清冷矜貴的氣質,他單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昏暗發黃的路燈輝映下,映得他的臉部輪廓棱角分明,眉眼漆黑,好似要與夜色融為一團。

尤是說話時,他的神情肅穆認真,語氣很是莊重誠懇。

在他說完後,電話那方沉默了一會兒,隨後緩緩問了一句:要是你今天買不到花,你就不會去見她了嗎?」徐晏斂下眉眼,似是想到了什麼,聲音低沉溫柔了一些:「我會買到的。

」電話那邊的人倏地笑了,隨後傳來窸窸翠箏的聲音,緊接著電話那邊的人傳來了聲音:「小夥子,這麼貴的情意可不是誰都買得起的,我現在就往花店那邊走,至於這花你就拿走吧,就當你欠我個人情,往後你把這喜歡的姑娘娶回家了,請我喝你的喜酒!」徐晏眉眼一下子溫柔了起來,他話語中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一定會的。

」而聊市那邊,在警察和保安的控製下,醫院的哄鬧終於結束。

三個小時後,手術順利結束,病人陷入深度昏睡,被轉移到了病房裡。

何慕初換好自己的衣服,步子沉重地從手術室出來,全身無力地靠在牆上,幾縷頭發因沾了汗,黏黏的粘在鬢角。

片刻,她從牆上慢慢滑了下去,雙腿並著半蹲了下去,眼圈紅紅的,目光潰散地盯著地麵,片刻,幾滴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抬起手木然地在臉上抹了一把,但很快又有新的淚珠從眼眶裡掉落了出來。

直至有一張紙巾遞在了她的麵前,她抽泣著拍起眼去看,是劉醫生,也是剛剛在手術台上吩咐她做二助的主刀大夫。

她在骨科帶了快十年,經驗已經很豐富,是醫院的老人。

而何慕初輪到骨科後,是一直跟在她身邊學習的。

「劉老師。

」見到是她,何慕初連忙吸了吸鼻子,接過紙巾胡亂擦了下臉上的淚水,匆忙站起來聲音沙啞地說了一聲。

劉醫生看著她,輕嘆了一聲:「當時在手術台的時候,我看到你有點抗拒,也聽許蔻說了,但我對剛才讓你當二助的事情沒有後悔,你會不會對我的安排有介意?何慕初咬了下嘴唇,飛快地搖了下頭,隨後把頭垂了下來,手攥住了衣服的下擺,聲音沉悶地說了一句:「我知道,這場手術很典型,當二助可以讓我從中學到很多,劉老師,我沒介意,真的。

」她話說到最後,尾音有些顫,輕輕抽噎了一下,再開口,已經是止不住地哽咽著:「明明我……我都知道……許蔥說的……我都明白,可我心裡就是……就是難受……」她淚眼婆娑,第一次對念了這麼多年醫學的自己產生了懷疑。

身為醫生,她無法扼製住自己對那些病人的共情,她現在腦海中滿是那些家屬絕望到極致的哭泣聲,還有傷者的血,最後的最後,是她站在手術台上,神色冷靜,在給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做完了最後的手術縫合。

劉醫生抿了下唇,將手放在她的肩膀處,輕輕拍了拍,緩緩說道:「慕初,我們不是沒有七情六欲的機器人,我們也是人,永遠無法隔絕人世間裡這些悲歡離合,而我們在醫院見的最多的,應當就是悲離,可這正是令人最無法釋懷的,無論什麼情況,我們都是在盡自己該有的職責,這就已經足夠了,相信老師,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隻是還需要一點點時間。

」「而且,我當時讓你當二助的時候,不僅僅因為是想讓你從中學到很多,而是你的專業知識和實操技術比起其他人來說更讓我妥心,何慕初,你是一個有靈性的孩子,老師不希望你被這件事絆倒。

」何慕初沉默了一會兒後,很慢很慢地點了點頭,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慢慢攥起,將手心裡的那張紙巾攥得更緊了些。

「好了,現在已經很晚了,先趕緊回去休息吧。

」>劉醫生看了眼時間,有些無奈地笑了聲:「該說已經到了第二天了,不過還能休息一點時間。

」雖然做了一晚手術身體已經極度疲憊,可何慕初現在一點睡意也沒有。

但她還是扯著唇努力彎了彎,應了一聲:好。

和科室的人告別後,她沒有選擇留在醫院的休息室裡,而是向著醫院外麵走去。

現在是早上三點半。

夜色還是很黑,街上空無一人,她慢慢地在街上走著,微涼的夜風吹襲過她的臉頰,還有露在外麵的胳膊,引起陣陣戰栗,路上偶爾穿行過的出租車在她的身邊有意停頓了一下,見她沒有打車的意思便飛快地朝前方開去,帶起了她耳畔留下來的幾縷發絲。

她走累了,就坐在了道路一旁擺著的長椅,後麵則是綠化帶,她把包放在一邊,靠在了後麵的椅背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眼睛很澀,可她沒有動,直到眼皮困地落出淚來,她才垂下頭,慢慢地將眼角的濕潤抹去。

不知過了多久,手上提著的包發出震動。

她打開以後,發現是手機來電,聯係人是徐晏。

她抿了下唇,用力眨了眨眼睛,接起了電話。

「餵?」盡管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些,可嗓音還是有些沙啞。

電話那邊好似有風聲,傳來了他清冽和緩的聲音響起:「斤斤,抬頭。

」他的聲音有些沉,還帶著幾分啞意。

何慕初聽到他的話,不由得一愣,下意識拾起頭去。

深沉的夜色裡,男子穿著一身白襯衫,黑褲子,身後是他靠在路邊的車,他的身姿挺拔清瘦,胳膊處的袖口被挽起,露出一截精瘦偏白的手臂,而他的左手拿著一束漸變淺黃色的玫瑰花束,被白銀色的花紙所包裹,右手提著黑色的外套。

和他之前每次來見她時所穿的休閒衣服不一樣,這次他比起往日來說多了幾分矜貴,不容易讓人靠近的疏離感。

見她抬頭看過來,他大步邁出,向著她走過來,直至走在她坐著的椅子前,沒等她起身,他先將手中提的衣服展開披在了她的身上,隨後半蹲了下來,與她平視。

徐晏沉靜的目光落在了她發腫的眼睛上,將手中濃烈盛放的玫瑰遞在了她的麵前,緩緩說道:「斤斤,我來見你了。

」何慕初伸手將那束花接過,手指輕輕摩挲過玫瑰花卷邊的尖角,片刻,她抬起頭,可是眼圈卻在逐漸變紅,但還是朝他笑了笑,聲音輕輕的說了一句:花很好看。

說完這句話後,她吸了吸鼻子,強壓下了在心頭一點點逐漸彌漫開的那種酸澀,微垂著眉眼,悶悶地繼續說著:「我以為,我們的第二次見麵,我會穿著很漂亮衣裳,化著很精致的妝,開開心心地來和你見麵,卻沒想到……是這樣的……這樣的情況……」她邊說著,聲音開始斷斷續續了起來,帶有抽噎的音調。

何慕初將那束花慢慢棒在懷裡,抬起還沾有淚痕的臉,看著徐晏,彎了彎唇角,可想笑卻笑不出來:「徐晏,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她在盡量用一種很輕鬆的語氣和他說這句話。

女孩帶著顫意的哭腔,還有失措茫然的神情,讓徐晏搭在腿上的手慢慢收緊。

他緊抿了一下唇,仿佛在克製什麼,最後還是緩緩抬起了指腹,動作很輕地將她臉上劃過的淚水抹去。

他屈膝虛跪在她麵前,目光專注地看著她,聲音很輕但又很認真地說道:斤斤,你很好看。

「剛才,你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耀眼,因為你救了人。

」「斤斤,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做到了。

」他溫和安慰的聲音一句句傳遞在她的耳畔,瞬間讓她將所有的情緒決了堤,淚水洶湧而出,無聲地順著臉頰不斷地往下流。

「徐晏。

」她哭著低喃了一聲,過分寬大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隻襯得她的身形越發瘦弱。

徐晏垂下眼,平和地注視著她,用很輕的聲音說道:要抱嗎?何慕初抽噎堪止住,點了點頭,垂著頭,緩緩伸出了手。

兩條白細的胳膊輕輕勾住了他的脖頸,身子微微下俯,朝他左肩邊靠去。

獨屬於女孩的清甜氣息襲來,他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任憑她柔軟的身體向他靠近,直到她有些濕熱的氣息打在了他的頸間,他身子緊繃了下,隨後慢慢放鬆了下來,溫熱的手掌撫過她的後背,輕輕地拍了拍,帶有安慰和輕哄性的。

而何慕初挨在徐晏肩膀的時候,一直仿佛被緊攥著的心鬆了鬆,溫暖的感覺瞬間侵襲了過來,一時間整個夜晚被強壓著的疲憊湧了上來。

她輕輕抽泣了幾下,微闔了闔眼,勾著他的脖頸的手緊了些。

徐晏眉眼微斂,就著這個姿勢,感受到她的呼吸逐漸平穩後,他微抿了下唇,拾起手穿過了女孩的胳膊和膝蓋窩,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向著停靠在路邊的車走去。

他的車並沒有熄火,車內的溫度正好,並不會讓人覺得偏冷。

打開車門後,把懷中的何慕初動作很輕地放在副駕駛後,他把座位往後調了調,好讓她睡的更舒服些。

等何慕初再醒來的時候,看到車子停了下來,駕駛位上並沒有人,她往起坐了坐,身上的黑色外套也隨之滑落了下來。

她邊揉著太陽穴邊看了一眼身上的外套。

是西裝麵料的,純黑。

何慕初倏地想到了昨晚她見到徐晏的時候,他比起往日來說穿的正式了一些。

這應當才是他在學校,學生麵前展露出來的一麵。

就在這時,駕駛位的車門被打開。

徐晏提著一袋東西上了車,見她睜著有些腫的眼睛怔怔地看著他,不由得彎了彎唇。

「怎麼,不記得我了?」何慕初飛快地搖了搖頭,說:「現在幾點了?」話說出口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很啞。

徐晏看了眼手表:「早上七點。

」說話的間隙他伸手將一盒奶遞了過來,修長的手指握住盒身,她目光微頓,隨後眨了幾下,別開了視線,將他握著的奶接了過來,拿在手心裡,才發覺盒子是溫熱的。

她擰開盒蓋抿了一口後,乾澀的嗓子這才有所緩解。

喝完之後,昨晚的記憶陸陸續地在她的腦海中回放,她神情多了幾分懊悔。

昨晚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怎麼沒有注意到原本在臨市的徐晏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聊市,還是在她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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