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陸西祠番外(1 / 2)
陸西祠番外
重症監護室裡醫療器械的「滴滴」聲不斷。
陸西祠站在門外,筆挺的西裝上還沾了不少乾涸成褐色的血跡。
他麵容冷凝,眼睛裡全是疲倦,透過玻璃窗看著蘇晚整個人都陷在病床中,嬌小虛弱得好像一陣微風就可以把她吹走。
高秘書得知消息後已經跑了好幾趟醫院,但陸總卻不為所動,連公司的事兒都不管了。
他有些戰戰兢兢地看著站在門口跟雕塑一般的陸西祠。
「陸總……您已經兩天兩夜都沒有合眼了,還是……還是去休息一下吧?」高秘書擔憂地站在他身旁,有些語重心長地勸說著。
陸西祠有些疲倦地閉了閉眼。
「讓主治醫生過來。」
他聲音艱澀,顯得有些沙啞,秘書忙不迭地去找醫生。
離出事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陸西祠卻依然記得那一刻。
蘇晚擋在他麵前,如同凋零的玫瑰花瓣般,落進他的懷中。
她明明那麼怕痛,平常多走幾步路都會喊著累,嬌氣地撒嬌要讓他抱著走,偶爾還會賭氣說著要去找別人的話氣他。
但為什麼那個時候她卻一點都沒有說疼?
明明都快要失去意識了,卻還虛弱的說著「一點兒也不疼」。
眼眶微微發熱,陸西祠嗤笑一聲。
他一向覺得自己是個極度理智的人,誰也不能動搖他的心弦。
現在才知道,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腳步聲漸近,主治醫生擦著額頭的冷汗看著麵前這個雖然狼狽卻滿身矜貴的男人。
「陸總。」他自然知道陸西祠究竟為了什麼叫他過來,但這位陸總一個小時便讓他跑一趟,這兩天他腿都快跑折了還不能說什麼,畢竟這家私立醫院陸氏集團占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他可是妥妥的不能得罪。
「為什麼還沒有醒?」陸西祠聲音平靜,主治醫生卻聽出了裡麵潛藏的陰狠。
「陸總,蘇小姐送過來的時候已經做了最好的治療,現在沒醒很有可能是因為身體機能還沒有恢復過來,」他怕被遷怒,把已經說了千百回的車軲轆話來回說:「但是……但是也不排除意外的風險。」
「風險?」陸西祠黑沉到有些令人不適的眼睛看著醫生:「……什麼風險?」
主治醫生腿都快站不住了。
他兩股戰戰,汗水大顆大顆地從額上滾落。
突然,監護室裡響起一陣警報聲。
陸西祠心頭一緊,看著醫生的眼神仿佛要吃人般凶狠:「怎麼回事?!」
護士和醫生忙不迭沖了進去。
不過三分鍾,主治醫生又馬上走了出來:「陸總!蘇小姐醒了!初步檢查已經沒有大礙,再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終於醒了!再睡下去這位陸總怕不是要把這間醫院的房頂都給掀了!
陸西祠還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高秘書眼淚汪汪的看著他:「陸總!蘇晚小姐醒了!不是假的,是醫生剛剛說的!」
「很好,」他如夢初醒般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著主治醫生的臉帶著一些遲疑:「現在能進去看看……她嗎?」
得知病人好轉,醫生也很高興:「她剛剛醒了一陣又睡過去了,我們檢查過後已經沒有大礙了。」
「但她依舊很疲倦,十二小時後沒問題就會轉到普通病房,到時候陸總再去看她吧。」
陸西祠頷首:「好。」
他站在門口看樣子還是有些不想走。
主治醫生咳嗽了一聲,陸西祠轉頭有些嫌棄地看著他。
「蘇小姐剛剛醒過來,知道陸總您在外麵等了很久,讓我們跟你帶一句話。」主治醫生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沒看見這人的秘書都快被折磨瘋了嗎?
「什麼話?」陸西祠注意力馬上被他吸引,但眉頭還是有些皺:「很疼嗎?她是不是又喊疼了?」
主治醫生搖頭,臉色有些不自在,但最後還是說:「蘇小姐說『陸西祠!誰讓你站在外麵那麼久的?你是醫生嗎?』、『快回去睡覺,醜了就不理你了』。」
醫生邊說邊覺得這情形有些尷尬。
但陸西祠聽到後卻如釋重負地笑了出來。
高秘書在內心給蘇小姐點了個贊,然後跟著勸:「是啊陸總,您看您都在這裡守了這麼久了,蘇小姐也沒有大礙了,不如回去休息休息?」
「蘇小姐要是看見你這麼憔悴的樣子,肯定會心疼的。」
心疼不心疼他倒是不知道,但肯定會嫌棄他不帥了,到時候又得鬧脾氣。
他眼中泛起薄冰漸消的暖意,沖著高密說說:「派車,回公司。」
高秘書有些意外:「陸總不先回家嗎?」
陸西祠頓了頓,說:「行,先回趟陸宅,再去公司。」
雖然不知道陸總為什麼不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休息,但高秘書還是奉命行事,開著車把人送到陸宅,一個小時後,陸西祠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又上了車。
他精神變好了些,整個人身上還帶著些水汽,但麵容卻一改在醫院時的頹敗,變得冷硬狠毒起來。
高秘書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有人要倒黴了。
確實是有人要倒黴了。
陸總一去公司便雷厲風行地直接出手把膽敢傷害蘇完的陸一甚送進了監獄,不過三言兩語便把他插在公司的簇擁全部清理乾淨。
他覺得自己就是太仁慈了。
高秘書看著陸總聯係了最強大的律師團隊狠狠砸錢就是要讓陸一甚這一輩子都呆在監獄裡,不由得身上有些發寒。
這些人為什麼就是不清楚,陸總的可怕?
更何況他傷害的還是陸總心裡最在意的那個人。
陸西祠安排好一切後,又去了醫院。
蘇晚因為情況良好已經被轉入了普通病房,他見她還沉沉地睡著,麵上有些失血過多引起的蒼白,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他在她病床前坐下,大手輕輕地握著她的,看了許久後這才有些疲倦地閉上了眼。
陸西祠墜入了一場別樣的夢中。
他感到身體一陣劇烈的疼痛,腹部像是被利器刺中,鮮血比蘇皖受傷時流的還多。
四周一片漆黑,他在夢境中仿佛是個目不能視的瞎子般無措。
正當他以為這黑色如同永夜般沒有盡頭時,手上突然傳來輕柔的動靜。
「……陸西祠。」綿軟的呼喚聲傳入他的耳朵。
周遭冰冷四溢的感覺瞬間回暖。
他睜開眼睛,蘇晚抓著他的手有些困惑,又有些虛弱地看著他:「怎麼了?你好像比我還要辛苦,睡個覺額上都是冷汗。」
陸西祠從困窘的夢境中徹底抽離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臉色好不容易恢復一點紅潤的蘇晚:「……怎麼樣?還疼嗎?」
蘇晚搖了搖頭,顯得有些虛弱:「不疼了呢。」
陸西祠伸手把她有些淩亂地發絲別在耳後,沉默了半響才說:「你不該救我。」
蘇晚瞪大了眼睛,嬌裡嬌氣的說:「我救了你你還不高興了?陸西祠,你就是這麼對你救命恩人的?」
陸西祠臉上嚴肅的神情被她的話破壞了個乾淨,頗有些低聲下氣的說:「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我隻是……」他看著蘇晚的眼神有著妥協和無奈:「我隻是不想看見你受傷。」
「比起你受傷,我寧願受傷的那個人是我。」
蘇晚聽見這話皺了皺鼻子:「行了行了,我下次才不這樣救你了!就讓你受傷好了!」
沒想到陸西祠認真的點頭:「對,就該是這樣。」
蘇晚一愣,也笑了出來:「真傻。」
陸西祠眼神輕柔,看著她的目光十足寵溺:「嗯,都挺傻的。」
*
蘇晚病好之後就徹底住進了陸家老宅,陸西祠活了二十幾年,從未覺得自己幸運過,但如今有了蘇晚,倒也感受到了屬於普通男人的普通幸福。
隻是……
他總是感到有些不對勁。
蘇晚雖然還是以前的那個蘇晚,但在她身上,他卻漸漸感到有些違和感。
比起以前鮮活到令他側目,現在的蘇晚卻顯得……平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