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裴嘉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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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六看著她,頗有些驚訝。

不待他問,容安又說:「前兩次見公子,你一次路見不平,一次仗義執言,我覺得你沒有傳言中那麼不堪。」

沈六聽了她的話,笑的很是欣慰:「多謝信任,三小姐真是冰雪聰明。」

這兩年,他聲勢浩大的包戲子、養頭牌,甚至調戲父親的小妾,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罷了。

為的就是搞臭自己的名聲,讓自己議親的事難上加難。

「公子的犧牲未免太大了。」容安說道。

沈六卻搖搖頭,「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隻要我在乎的人知道我的品行就行了。」

他在乎的人無疑就是阿秀。

容安對他的豁達很是欽佩,不由點點頭。

沈六卻自嘲的說道:「可惜,最終我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他看了一眼容安,又繼續道:「我和阿秀青梅竹馬,曾經兩家也算世交,可自從她父親獲罪後便家道中落,而沈府卻扶搖直上,母親命我斷了和阿秀的來往,可感情的事情怎麼可能說斷就斷。

於是我自毀名聲,還和阿秀私定終身,我以為這樣母親便會妥協,是我天真了。

如今眼看著我們的孩兒就要落地,母親和我商議,大家各退一步。」

「各退一步?」容安有些好奇。

「沒錯,國公夫人上門透了話風,想用你換取戶部侍郎的空缺」沈六看著她說道。

容安嗤笑,絲毫不見難過。

「國公府的嫡女身份高貴,我母親十分滿意,她答應我,隻要將你娶進門鎮守後宅,阿秀生的孩子可以記在嫡母名下,也可以讓阿秀自己養……」

說到這裡,沈六麵露羞赧,「我打聽一番後便妥協了,心裡想著娶一個病懨懨的正妻,對阿秀和孩子都沒有威脅,甚至要不了幾年……」

「要不了幾年,我可能就病死了,那時候你和阿秀就再也沒有阻隔。」容安替他說完了後麵的話。

沈六看著她,心中愧疚萬分。

這兩天他不停的反省,當初他答應母親的這個決定,是多麼的自私甚至卑劣,沒有哪個女子合該成為他和阿秀的擋箭牌,合該被他娶進門,卻注定得不到丈夫的愛。

「我知道自己大錯特錯,所以我必須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你,也懇請你的原諒。」

容安看著他嚴肅悔恨的樣子,嘆了一口氣。人大概率都是自私的,聖人難尋。

「你確實做錯了。」容安說道,「如果你真的在乎阿秀,就不該讓她做妾。」

沈六抿唇點點頭,這個道理他何嘗不懂。

「帶她走吧,走的越遠越好。」容安又說道。

說著還從袖子裡掏出一張一千兩銀票放在桌上。

「我知道沈夫人一定斷了公子的用度,否則上次在巷口你不會不好意思的向我討要兩份吃食,我也知道公子從小錦衣玉食,沒有吃過半點苦,但既然想要自由,總要付出點什麼。」

沈六定定的看著容安,眼中滿是震驚和肅然,眼前的少女隻有十五歲,卻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確實想過帶阿秀遠走高飛,可他母親也想到了,早早斷了他的錢財,而阿秀又即將臨盆,他們需要盤纏,起碼不能讓阿秀和孩子受苦。

沈六看著桌上的銀票,喉嚨有些乾澀。

容安卻直接將銀票推到他的麵前,不容置喙的說:「公子兩次幫我,權當謝禮。」

說完她便站起身,沈六也跟著站了起來,不再扭捏,抱拳道:「三小姐,大恩大德,沈某銘記在心,他日定當報還。」

容安看著他俊逸的麵孔,又看了一眼內室的方向,最終笑道:「願咱們後會有期。」

………

回去的路上,容安坐在馬車裡冥想往事,她記得前世李銘恩寄給阿湖的那些信裡,有一封提到沈府。

正德十六年五月,沈閣老貪贓枉法、通敵賣國,證據確鑿,被叛滿門抄斬。

信中說到,從沈府抄家出來的金銀堆積如山,沈家幾百口人被斬首的菜市口血流成河。

而這起大案的背後主導正是裴宴笙,世人都道沈閣老和裴宴笙在朝堂上一文一武,分轄而治,互不乾擾。

其實二人早在多年前就結下了梁子。

當年裴宴笙與她成婚後便遠赴南疆殺敵,他英勇善戰,晉升飛快,自然就成了有些人的眼中釘。

在一場至關重要的戰事中,當時的指揮使勾結時任戶部尚書的沈閣老,二人故意拖延苛扣前線的軍餉物資。

裴宴笙帶著部下在前線浴血奮戰,後方補給卻遲遲供應不上,他們隻能喝露水,啃樹皮,生生扛了半個月,最終拿下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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