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章合一(1 / 2)
顧訣是一早趕回來的,但整個京市都已經找不到沈意意的身影。
他在徐沅樓下等了許久。
徐沅本不打算下去,接了她那位怨種前男友的電話,才不情不願下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我也不知道知意在哪兒。
」顧訣定定看著她幾秒,確定她沒說謊「打擾了。
」見他轉身要走,徐元急忙朝著他的背影喊道∶「離開你是她唯一想要做的事情,你就不能成全她放過她嗎」顧訣腳步猛地一頓,麵色冷峻到了極點。
上車後,蔣學睨著他黑沉的臉色有些發慌,聲音不自覺壓著,說「顧總,派出去找的人還沒消息回來,要不,查查沈小姐身邊的人,或許他們知道。
」顧訣僵硬的後背仰靠著,閉上眼,伸手捏著眉心,試圖緩解那股突如其來的椎骨刺痛。
腦海中卻不停回響徐沅剛才那句話。
她就這麼想離開他嗎。
可她明明答應了他,會乖乖等著他回來的。
「查,無論用什麼辦法」她是說了分手,可他並沒有同意!當初要跟他的是她,現在要結束的也是她。
她沈知意把他當什麼了蔣學連忙應是,趕緊打電話安排人手。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顧訣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眼裡閃過不耐。
「三哥,你在忙嗎」程箐箐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什麼事」顧訣的聲音比平時更加冷淡疏離。
程箐箐眉梢不由一抖。
雖然顧決對她的態度一直都不冷不淡的,隻有在外人麵前,他才會勉強的表現出一點熟絡。
要不是她提前跟媒體通過氣,外界也不會有那番他們關係親昵的言論。
可今天他的語氣卻比平時還要冷漠,像在跟一個陌生人對話。
程箐箐心裡沒底,隻得將嗓子掐的更加溫柔說∶「我們能見一麵嗎,我在咱們大學時常去的那家江南私房菜館等你,好不好」江南私房菜,顧訣想到了帶沈知意去吃卻不歡而散那次。
他闔上眼,心底更加紊亂。
「不必,你有事就來公司談。
」……好吧,那我現在過去。
掛斷電話,顧訣直接將手機丟在一旁,對蔣學道「回公司。
」蔣學點頭。
見自家老板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他暗暗嘆氣。
外人不知,但他卻明明白白。
自從顧總接手顧氏集團以來,每年不知道收到大大少少多少頒獎典禮的邀請,可他從來都沒參加過。
這次之所以會去領那個什麼新秀企業家的獎項,隻不過是為了給那個頒獎典禮增加一點含金量和曝光度,給程箐箐造勢,準確的來說,是給程箐箐後的創興地產造勢。
可沒想到卻因此把沈小姐給傷了。
半小時後,顧氏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
秘書將程箐箐領進來。
程箐箐捏緊手裡的保溫食袋,看著坐在辦公桌麵前始終都不曾抬頭看她一眼的男人。
「三哥,你吃飯了嗎,我給你打包了——」顧訣冷聲打斷她「吃過了。
」他合上麵前的筆記本電腦,抬眸睨她,「還有,以後不管在公司還是在外麵,都叫我名字。
」程箐箐雙指猛地收緊。
一旁的秘書還在,他怎麼突然這般不留情麵。
程箐箐臉上顯露難堪,但見顧訣一臉冷漠的神色,她還是忍了下來。
「好,好啊,我都聽你的。
」話雖如此,但程箐箐沒敢叫他名字,更不敢像顧老太太那樣喊他小名,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稱他一聲顧總。
程箐箐講完自己的事情。
顧訣言簡意賅又公事公辦的語氣回答了幾句,就讓秘書帶她離開。
離開顧氏集團大樓,停車場內,程箐箐將車門關的乍響,坐進駕駛位,怒火再也忍不下來,直接將手裡的保溫盒甩到副駕駛,握拳錘了好幾下方向盤,最後又像是泄氣般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
半晌後,她抬起頭,恢復平靜神色,伸手將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撥弄整齊。
她撥了個電話出去「怎麼樣」那頭道「程總您猜的沒錯,顧總養在別墅裡的那個女人果然走了,不知道去哪了,聽說顧總的人也在找她。
」難怪……難怪顧訣今天對她的態度會這麼差,原來是因為沈知意。
程箐箐∶「你們有辦法阻止顧訣的人找到她嗎?」那頭為難道「這……恐怕不行,顧總的人脈遍布盤根錯節,且個個都不是好惹的,我們一有動作就會被發現。
」程箐箐「那算了,反正她已經消失了。
」隻要沈知意消失了,從此以後陪在顧訣身邊的人就隻有她一個。
再加上有顧家欠她父親的那份恩情在,她就不信她成不了顧家三太太,成不了那個永遠可以站在他身邊的人。
+沁園。
陳姨戰戰兢兢地站在客廳正中央。
她從來沒見過顧先生表現出這般神色,全身籠罩在冰冷的氣壓裡,冷冽到可怕。
……先生,發生什麼事了嗎知意呢顧訣抿緊薄唇沉默。
環視四周,他看到了餐廳桌上擺著沈知意選的花瓶,中客廳的白色蕾絲窗簾是按照她的喜好換的,牆上的壁畫,懸燈,鞋櫃也放著她的高跟鞋。
顧訣還記得,她的第一雙高跟鞋,就是他送給她的。
她一開始就鬥誌昂揚的說要八厘米。
顧訣怕她穿不習慣,給她訂了一雙五厘米的。
沒想到五厘米她也穿得搖搖晃晃。
顧訣隻好抬高自己的手臂讓她接力,直到她自己可以挺起月要走直線,才鬆開。
他雙腿交疊慵懶斜靠在沙發上,就那樣看著她在客廳踩著高跟鞋走來走去。
她身形纖瘦,雖然沒有模特身高,但她兩條腿又白又細,上下比例完美,走起路來特別好看。
見五厘米穿熟練了,沒幾天就說要換七厘米。
她看著性子軟,其實骨子裡透著倔和不服輸。
如今,高跟鞋還在,屋子裡的一切也都保持著原樣,但這些東西的主人已不見。
落地窗外的雨下著,雨點激烈拍打著玻璃,偶爾還會傳來雷鳴。
明明很吵雜,但顧訣的腦子卻很空很安靜,仿佛什麼也聽不見。
明明麵前什麼也沒有,但他卻目不轉睛。
她站在客廳穿高跟鞋的樣子,她坐在地上抱著抽屜翻找東西的樣子,她躺平在沙發上玩手機,結果手機掉落砸到哭鼻子的樣子,她抱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吃得一臉滿足的樣子。
從前他未覺,現在才恍然發現,他的生活裡,他身邊的每一處都充滿了她的影子。
既已成習慣,又談何忘記。
……良久,他從沙發上起身,雙腿像灌了鉛往樓上走。
二樓有更多她的東西,但她一樣都沒帶走。
仿佛這些東西,這間屋子,連帶著屋子裡的人,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化妝台的瓶瓶罐罐。
衣帽間的衣服。
還有他們的情侶睡衣。
以前他不理解為什麼非要買同款,但沈知意喜歡,剛開始時還會害羞撒著嬌讓他一定要穿。
他忽然想起那晚,她穿的不是情侶睡衣,而是一件白T。
原來在那時,她就已經在暗示分手的意思。
她就這麼想要離開他嗎「顧總,查到沈小姐的消息了。
」電話裡,蔣學語氣飛快匯報著沈知意的動向,在提到她身邊還跟著那個叫秦思樾的男孩子時,蔣學的語氣頓了一下。
原來如此……顧訣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用力,青筋顯現手背,心髒猛地收緊,呼吸加重。
窗外一道驚雷劈天,震耳欲聾,接著雨勢更大。
過了許久,男人彎月要,手肘抵在膝上,垂著頭,漆黑的眼眸看不清情。
他的嗓音浸著冰冷,低啞頹然開口「把人撤回來,不必再查了。
」……驕陽如火,一年又一年的盛暑時節接踵而至。
頂層總裁辦,蔣學握著手機接連歉意幾聲,轉過身,十分艱難的開口道「顧總,老宅那邊又來電話了,您……」落地窗旁的辦公桌前,男人身著純黑襯衫神情肅穆,哪怕窗外陽光正好,也無法將他周身冷肅之氣散去。
顧訣頭也未抬,打斷他的話∶「最近事多,暫時不回,還有,訂最快一班機飛深市。
」「好,我知道了。
」蔣學連忙應道。
蔣學感覺自己日漸頭大,自從沈小姐離開的這兩年,顧總完全化身工作狂,老宅的每月家宴也缺席了數次。
就連老爺子都納悶,不時打來電話問蔣學,顧氏集團是馬上要倒閉了嗎,不然他的小兒子不至於這樣忙的腳不沾家。
顧家老太太倒是看得更明白些,她瞥了眼站在院中荷花池旁打著太極拳修身養性,卻逐漸浮躁的顧老爺子。
「依我看,老三身邊是缺個知心人,每天圍繞著工作,生活都變得無趣了。
」老爺子停下動作,轉過身朝她攤手說「你兒子缺女朋友,咱們顧家缺三兒媳是整個京市都知道的事,但我們不是沒給他安排,是他自己不願意啊。
」這兩年老爺子沒少明裡暗裡撮合,可造成的結果就是小兒子連家宴也不回來了。
老太太抿了口茶,放下手中的建盞,稍作回憶了一下才道∶「我記得以前,老大不是提過老三身邊有個女孩子嗎,怎麼現在好像沒這回事了。
」老爺子挑眉道「有這事我馬上叫老大回來問問。
」顧家老大顧呈又火急火燎的把自己兒子一並叫了回去。
顧南盛坐在沙發上,盤著長腿,抱著抱枕,一臉無辜說「哎呦爺爺奶爸,你們就別問了,我是真不知道我同學在哪兒,而且人當初是鐵了心的甩我小叔,是不可能回來的。
」遙想當初,顧南盛得知沈知意跟自己小叔不僅在一起過,而且是在一起整整三年時,他第一時間就想去掛個眼科,否則他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
整整三年啊,他們倆怎麼那麼能演,還分什麼手啊,不如攜手闖娛樂圈算了!!尤其想到他當初竟然還一門心思撮合秦思樾跟沈知意在一起,他就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幫著兄弟撬小叔牆角他可真虎,還好他小叔不知道,否則怕是會把他直接點了吧!原本顧南盛還想將功折罪,幫著小叔再打聽打聽沈知意的消息的,但徐沅在聊天群裡把他小叔一頓憤怒輸出,他就不敢說話了。
而且沈知意也很少很少在聊天群裡出現。
想到這裡,顧南盛說「我覺得吧,以我小叔的本事,查個人不可能兩年都查不到,所以他肯定是已經將這事兒放下了,翻篇了,你們就別打聽了。
」顧家老大和顧老爺子若有所思點頭。
但老太太卻慧眼如炬。
放下她看未必。
她這小兒子這兩年的性格轉變不是一般的大。
就像是在用高強度的工作麻痹自己。
¥距京都千裡之外的深市。
雷鳴暴雨夜,濃密的雨霧阻擋了視線,路上車流如蝸牛爬行。
車內,一襲栗色長卷發披散在肩上的女孩坐在駕駛位,雙頰碎發鬆鬆垮垮的弧度挽在耳後,露出一對圓弧光澤的珍珠耳墜,襯得肌膚晶瑩如玉。
沈知意雙手握著方向盤,十指雪白修長,指甲蓋上塗著精致的透明色甲油。
她將車開得很慢,車內還開著岑森的藍牙通話。
「知意,海城刮台風,飛機全都停飛了,東銘那邊隻能麻煩你去一趟了。
」沈知意道「深市也下暴雨了,沒關係,明天我過去處理就行。
」沈知意是半個月前從海城飛來深市處理另一家客戶公司的事務。
這座海邊城市風景宜人,海景也美,就是愛下雨,一下就下好幾天那種。
岑森在電話那頭猶豫了一瞬,提醒道∶「隻不過,東銘是顧氏集團控股的旗下公司,知意你沈知意眼睫撲扇了一下,神色倒是未變,坦然說∶「沒關係,我可以去。
」顧氏集團旗下控股公司多不勝數,一家遠在京市千裡之外的東銘不足一提。
況且前程往事已經過了兩年之久,她已經不會再像當初剛離開京市時,聞聽顧氏二字就麵色有異,她已經釋懷了。
岑森在那頭鬆了口氣「好,正好秦思樾也在深市臨市,我讓他明天一早過去跟你匯合。
」沈知意「好,那再見。
」掛斷電話,車內恢復盎長寂靜。
沈知意側眸看了眼窗外漆黑的暴雨。
她恍然想起,當初被顧訣從那條危險絕望的泊油路搭救時,也是這樣大的雨。
一晃經年,那些日子已經成了塵封心底的夢,好似不曾發生過那般。
暴雨如柱的深市大道,一輛黑色奔馳行駛在漫長車流中,蔣學車技嫻熟平穩穿梭其中。
「顧總,舉報信的來源查到了,是東銘集團內部發出來的。
」昏暗後座內,男人長腿交疊,膝上放著一台平板,骨節分明的手指不疾不徐滑動屏幕。
半晌,顧訣聲音平靜開口∶「許家再不下決心,不僅東銘,就連許家的所有產業都要毀在許董成手裡。
」蔣學「所以發舉報信這人的用意,是想要咱們集團來當這個惡人。
」顧訣薄唇露出一抹諷笑,「畢竟是大義滅親,說出去總是不好聽。
」「我在深市的消息先瞞住,別打草驚蛇。
」蔣學「您放心,都安排妥當了。
」關掉平板屏幕,顧訣單手摘下眼鏡,慣性揉了兩下眉心,他轉頭看向車窗外。
雨柱沖刷著玻璃鏡,看不清路上街景。
兩年前,她離開時,京市也是這樣大的雨。
這兩年,他都沒再踏足沁園別墅,任何與她有關的東西,都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可僅僅隻是一場異地,且再平常不過的雨,他還是會因此想起她。
那些侵入骨髓的記憶,並未隨著時間流逝而淡去分毫。
¥酒店裡,沈知意從浴室出來,穿著浴袍坐在落地窗前的書桌上,埋頭認真翻閱東銘的相關資料。
不一會兒,一陣拖鞋聲踏踏傳來,一個同樣身穿浴袍的小女生捧著一杯熱飲放在沈知意麵前。
「知意姐你今晚淋了雨,快喝口薑茶吧。
」沈知意抬頭看她一眼,笑著誇道「看不出來你還懂這個。
」她自己都忘了淋雨要喝薑茶這件事。
要是被媽媽知道,肯定又要嘮叨她不會照顧自己。
吳妮咧嘴一笑,說「岑總讓我跟著過來協助你,我肯定要全方位服務周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