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顆星〔隻是你忘了我〕(1 / 2)
薑初宜思維出現了短暫的空白,難以理解他這番話。
「是我做錯事了,對嗎。」宗也安靜地凝視她,「我讓你不高興了。」
她下意識否認:「不是」
「初宜,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問。
薑初宜還在惶恐中,不明所以回答,「我覺得你,溫柔,脾氣好很有禮貌。」
「是嗎?」宗也不再看她,「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很懦弱的人。」
她睜大眼睛,隻會機械地重讀他的話:「懦弱?」
宗也好像是累了,說話聲音低下來,「如果我不懦弱,我會在很久前,就直接跟你說,我們認識很久了,隻是你忘了我。」
「你跟我認識很久了,我忘了你?!」薑初宜驚呆了。
猛地想起陳向良的那番話,薑初宜追問,「你是說高中的時候嗎?你和你叔叔在我學校附近當流浪歌手,然後我們見過?」
宗也靜靜問,「你還記得李相垣嗎。」
在那個小院子裡,薑初宜沒有立刻回答宗也的問題。
宗也淡淡說,「我們是一個初中的。」
薑初宜連續受到沖擊,依舊說不出任何話。
因為她確實不記得了,甚至,連聽到這個名字都覺得非常陌生。
回到廈門拍戲,薑初宜讓母親把初中畢業照找出來,直接寄到劇組。
拿到照片時,她一排排地掃過那些稚嫩的臉,薑初宜無法找出宗也。最後,她隻能靠照片背後印的幾行名字,才確定「李相垣」到底是誰。
盯著這張照片,她費力地回想初中的往事,和他有關的幾個零星片段也十分模糊,薑初宜發現腦海裡空空一片。
她當時被秦同帶在身邊拍戲,正當紅的時候,父母將她保護的很好,放下學都用車接送。因為行程繁忙,她並不能經常呆在學校,偶爾回去上兩天課順便考試,大多數時候都是請了專門的家教老師在劇組給她補課。
李相垣對薑初宜來說,能回憶起的隻有小小一道灰影,他好像戴著厚厚的眼鏡框,總是低著頭,不敢和她對視。
時隔多年,再次聽到這個名字,薑初宜的反應竟然是,他原來不姓林。
薑初宜忽然全都想通了這半年發生的事。
從一開始,宗也就對她好得怪異,在倆人並不熟的時候,無論他被她的經紀公司拉著怎樣炒作,全部心甘情願配合,對她沒有半分怨言。
翻著和宗也那晚的聊天記錄,薑初宜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情。
宗也:「我回去想了很久,我其實不該跟你提這些事,給你造成困擾。」
薑初宜:「沒有困擾,我當時沒說話,確實是有點忘記了。因為我初中很少待在學校,很多同學都不認識,不是故意忘了你的,抱歉啊。」
宗也:「那時候你幫過我,這些年我一直很遺憾,當初沒來得及跟你說一句謝謝。」
當時,薑初宜麵對這條消息遲疑了很久,不確定他說的「幫助」具體是什麼事。
但也不敢直愣愣地問他,顯得有點傷人。
她隔了很久,才中規中矩地回了個:「應該不是什麼大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已經過去很久了。」
宗也:「剛剛是我情緒失控了,跟你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你不用對我這麼客套,如果你想繼續跟我當朋友,我們就跟以前一樣。」
後來很多天,宗也再也沒有找過她。
薑初宜很中那三年,宗也跟她當同學的那三年,她到底幫過他什麼。在微信上旁敲側擊地問了齊齊很久,可惜她對李相垣印象也很少。
他的存在感實在太低,齊齊唯一有記憶的就是他經常被人欺負,後來跟薑初宜當了同桌。
六月底,《群星閃耀》定檔,官博放出預告片。
就在當晚,#宗也薑初宜#、#宜見宗情#、#宗也公開認愛#的幾個詞條爆上熱搜。
引起這麼大反響的,全都是因為預告片中的兩個鏡頭。
第一個是宗也在坡子街,主動幫薑初宜買水和電扇。
第二個就是幾個嘉賓在大巴車上玩遊戲。
薑初宜清楚的記得,為了給《捕星》做宣傳,導演讓她和宗也演一段電影裡方清表白被拒的片段。
宗也:「能換一個嗎?我有點記不清台詞了。」
旁人跟著起哄:「那你就臨場發揮!這不是隨口就來嗎。」
胥嘉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宗也,要不然這樣,我給你支招,要是你忘了拒絕的台詞,你就答應唄。」
但預告片裡放出的片段把旁人的話全部剪掉,隻留下最後十幾秒。
薑初宜轉頭,問他:「我喜歡你很久了,從很久很久前,我就一直喜歡你,如果你不討厭我,我們能試試嗎?」
在全車人的注視下,宗也笑了聲,說,「好啊。」
這個掐頭去尾的片段,引起了粉絲滔天的激烈罵戰。
《群星閃耀》官博一夜漲了幾十萬粉絲,成為近幾年來唯一一個還沒正式播出,就引發如此高討論度的綜藝。
在出發去鄭州參加第三期錄製時,高檸把《群星閃耀》剪輯好的內容發到薑初宜的郵箱。
「這是節目組給公司的樣片,你先看看。」
薑初宜把半個小時的視頻緩存到手機,坐飛機的時間裡看了好幾遍。
等到達鄭州,連上網時,她將思考了很久的話編輯成一條消息,發給高檸。
「我不想再跟宗也炒c了,也不想通過這個來博人眼球賺取熱度。你跟節目組溝通一下吧,如果我影響了他們的正常安排,就跟公司報備,後續走正常流程,暫停錄製。」
隔了一會,高檸回:「是最近輿論聲影響到你了?你放心,過段時間就會好的。除了一些宗也的小部分粉絲,其他很多路人也在磕你們c,綜藝是麵向大眾的。」
薑初宜:「他們給的樣片,剪輯裡有很多誤導觀眾的地方,這樣播出會嚴重影響宗也和我的聲譽。我是女演員,他是男偶像,我能吃c熱度的紅利,但是他不行。如果太過火了,可能會影響到宗也以後的偶像生涯。」
高檸給她打了個電話過來:「你操心他乾什麼?!宗也粉絲多著呢,一個綜藝,影響不了他什麼。」
薑初宜把行李箱給小鍾,獨自走到人少的地方,「我之前以為節目組給我們定的路線是王灘和逢妙彤那種,所以答應d盡量配合,但現在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的?」
「高檸,我最近才知道了一些事,但我不能跟你說。宗也吃了很多苦,才有的今天,我不想他失去這些。」
「什麼?」高檸語氣充滿了迷惑,「失去什麼?有這麼嚴重嗎?」
薑初宜抬眼,看到幾個人朝這邊走來,匆匆道:「以後當麵跟你講。」
她一邊伸手擋住鏡頭,一邊戴好口罩,低頭往前走。
旁邊幾個記者窮追不舍,將話筒遞到跟前:「網上說宗也在節目中跟你公開示愛是真的嗎?這兩天的熱搜您有什麼看法?」
薑初宜被人團團圍住,不得不停下腳步。
記者又問:「能回應一下嗎?」薑初宜被不停哢嚓閃光的鏡頭照得眯眼,「這隻是一個遊戲,節目還沒正式播出,具體內容需要保密,我不能透露。」
「有爆料說宗也和你很曖昧,他親自幫你買水和電扇,這個是真的嗎?」
薑初宜沉默一會,說,「他人很好,對誰都很照顧,很多都是節目效果。」
幾分鍾後,豐佳帶保鏢趕到,她護住薑初宜,驅散這群狗仔,「我們到時候會有發布會,有問題可以到時候問,請不要私下騷擾嘉賓,影響節目正常錄製,謝謝。」
第三、四期在鄭州和西安連續錄製,網上和宗也有關的輿論熱度始終不退。
一個多星期的拍攝裡,薑初宜盡量避嫌,刻意避免了很多在鏡頭下跟宗也接觸的機會。她想單獨找機會跟宗也說一說自己的打算,但是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直到節目的錄製結束的那個下午,薑初宜整理好心情,準備去找宗也好好談談,卻被豐佳告知西暴幾個人行程緊迫,已經提前離開西安。
返回廈門後,拍戲進度已經接近尾聲,薑初宜試著給宗也發了幾條微信,全部石沉大海。
《九月的雨》在七月初殺青,和劇組的人吃完飯,她回到上海,終於收到宗也給她發的兩條消息。
【節目效果?】
【你不會當我做慈善的吧?】
彼時薑初宜正在家裡泡麥片,盯著這兩條莫名其妙的消息,停住手中動作,不確定他是不是發錯了人。
她還在猶豫怎麼回,對麵直接撥了個電話。
薑初宜深呼吸兩下,滑動屏幕,接起來:「餵?」
「薑初宜?」
是王灘的聲音。
薑初宜愣了,「怎麼是你。」
王灘沒回答她的問題,說,「你熱搜看了沒?」
「什麼熱搜?」
「就你在機場被狗仔堵的那個,給宗也公開發好人卡?」
「那個上熱搜了?我還不知道。」薑初宜解釋,「我不是給他發好人卡,我在回應真人秀那個誤導觀眾的剪輯。」
王灘靜了會。
「剛剛的消息是你發的嗎?」
王灘:「我替宗也問的,他不敢問,就我來咯。你以為他喜歡當冤大頭,隨便給這個破綜藝造熱度啊?要不是你——」
話還沒說話,旁邊就傳來一聲低喝。
那邊混亂了一會,很快,電話那頭換了人。宗也咳嗽了聲,開口的聲音很啞,「初宜?」
「我在。」
「抱歉。」宗也又咳了聲,還是那個溫和的語調,「我眼睛這兩天看不見東西了,剛剛做完手術,手機在給助理保管,王灘剛剛跟你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
「做手術?!」薑初宜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慌了,「你眼睛怎麼了?」
「沒什麼事,視網膜脫落,已經做完手術了,醫生說手術很成功。」
「你現在還在住院嗎?」
「嗯。」
「你在哪個醫院?」薑初宜疾步走到客廳,翻找著車鑰匙,「我能去看看你嗎?」
「太晚了,你明天來吧。」
「我想現在就去。」薑初宜急得哽了下,補充,「我就在外麵看看你,不會打擾你休息的,行嗎。」
對麵靜了會,宗也輕輕嘆了口氣,「我讓助理把地址發給你。」
在去醫院的路上,薑初宜不停看導航,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變得無比漫長,急得她差點闖了紅燈。
越是著急越容易出錯,快到了薑初宜才絕望地發現自己居然輸錯了醫院位置,不得不又開車重新折返。
來來回回折騰好幾趟,等趕到住院樓,護士將她攔在外麵,說時間過了,不允許再探視。
薑初宜遲遲不肯走,又在住院樓門口徘徊了會,抬頭去看這棟樓亮著的燈,默默猜測宗也住在哪個病房。
連續開了幾個小時的車讓她感到有些疲憊。
薑初宜失望地走到一個長椅坐下。
她出來得匆忙,甚至連拖鞋和睡衣都沒換。
薑初宜在網上搜了視網膜脫落的症狀和帖子,看得認真專注,身邊有個人坐下都沒發現。
陳向良笑著開口,「怎麼還坐在這?」
忽然響起的聲音把薑初宜嚇了一跳,她轉頭,喊了聲,「叔叔。」
「誒。」陳向良點頭,「還記得我呢。」
薑初宜:「您剛剛從病房出來嗎?宗也他現在還好嗎?」
「別擔心,除了暫時看不見東西,其他都沒什麼問題。」陳向良安慰她。
「宗也怎麼會突然視網膜脫落?醫生有說原因嗎?」
薑初宜沉思幾秒,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