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趙綰綰站在廚房外麵的另外一條路上,遠遠的看著提著食盒氣沖沖離開的金枝,緩緩的彎起嘴角,然後領著身後的丫鬟,又轉身離開了。
另外一邊,武安侯府外院,明安堂。
趙竦將帶著血的帕子扔進銅盆裡,盆裡的水濺起灑落在地上。
他隨手從身側拿起一卷紗布,咬著紗布的一頭,用右手將左手臂上深至見骨的劍傷綁起來。
旁邊的林奎忙對趙竦道:「大人,我來幫你吧。」
他話剛說完,趙竦已經三兩二熟練的將自己手臂上的傷包紮好了。
他對林奎擺了擺手,然後站起來,拿起桌子上擺著的一件裡衣,甩了一下後便往身後披,手臂沿著袖子伸了進去。
衣擺晃動間劃過他精瘦的月要,隱約可見腹肌緊實有力。
林奎看著他的背影,問道:「大人今日去鄧家查災銀失竊一案,可有新的發現。」
「有,但不多,之後還得進一步查探。」
林奎點了點頭。
「陛下想查災銀失竊一案,又心有懷疑是太子做的,不想大張旗鼓的查探免得最後讓太子在文武百官麵前收不了場,倒是讓我們北鎮撫司犯了難。」
趙竦垂著眉,沒有說話。
林奎又搖著頭,忍不住道:「真是不明白,鄧家為貪這點從龍之功,竟敢冒抄家滅族的風險替太子做這種敗德的事。」
趙竦動作利落的係上月要帶,然後便和無事人一樣,站在那裡身上看不出半點受傷的端倪。
他冷「哼」了一聲:「權勢惑人心,這世上都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曹家之前難道沒有前車之鑒,也不見得曹家當年舍得下從龍之功的誘惑。」
想當年為保淳熙帝順利禦極,曹家這個妻族也是盡心盡力輔佐,什麼髒活累活都替淳熙帝做了。
等到淳熙帝登基,結果曹家為淳熙帝所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反倒成了曹家的罪狀。
淳熙帝登基坐穩皇位後,禦劍第一劍,斬的就是仁惠皇後的父兄,曹家的嫡係一脈。
如今鄧家是太子妃的母族,所做的亦是當年曹家為淳熙帝所做的事。
趙竦想到什麼,又轉過頭來,問林奎:「李氏已經迎進門來了?」
「是,李姑……夫人人已經在明渠院。」
「她今天沒鬧起來?」
「沒有。」說著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夫人是知書明理之人。」
趙竦倒是有些失望,臉上又有些輕嘲:「逆來順受的軟柿子!」
上次在紅袖添香樓罵他的那一通,怕是用完了她的膽子。
林奎看著趙竦,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勸道:「大人,夫人今日受了不小的委屈……您不如,現下去看看夫人。」
知道大人重視她,這府裡的下人才不敢為難她。
趙竦敲桌讓小廝進來,讓把書房裡的紗布、破衣服等收拾乾淨,另吩咐道:「把我的婚服取來。」
等他換上婚服,從明安堂出來,正準備去往明渠院。
然而沒走幾步,一個像是喝醉了的中年男子在下人又扶又拉之下,踉踉蹌蹌往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大著舌頭道:「不用扶我,我知道怎麼回去……」
走了兩步看到領著林奎的趙竦,又「咦」了一聲:「這不是我們的新郎官趙大兄弟嗎?」
說著走上前來,扶著趙竦恰好受傷位置的手臂,用力的一捏,趙竦皺起了眉頭,疼得極輕的悶「哼」一聲,麵上卻不顯。
接著又聽到跟前的男子拍著他的肩膀大聲道:「趙大兄弟,你今天可不仗義啊,你成親的大喜日子,扔下新娘子不去接親不說,這宴席上也不見你的人影。」
「走,走,走,你跟我喝酒去,你定要自罰三杯。」
說著拉著趙竦就要往外走。
趙竦看著他,此人是曹家人,名曹岑,在戶部任侍郎。
當年曹家嫡支和族中有出息的男兒基本被殺光殆盡,然而仁惠皇後薨逝後,淳熙皇帝又起了後悔之心,於曹家之中提拔起了一批人。
認真細算起來,此人應當算是太子的堂舅父。
趙竦看著他,笑起來:「三杯怎麼夠,與曹大人喝酒,當然應該不醉不歸。」
說完勾著曹岑的肩膀,兩人有說有笑的往宴客廳的方向走去。
林奎既擔心趙竦手臂上的傷,又想起明渠院受著冷落的李昭昭,想阻止他:「大人……」
趙竦未理他,轉眼便和曹岑一起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