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急不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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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裡還沒過完年呢,爸媽出去給他們借這學期的學費。明明借了三百塊,爸爸回家後數卻發現隻有兩張一百塊。

當時爸爸就懵了,跟媽媽一起大冬天的,頂著刀子割人臉的風打著手電筒在回來的路上來來回回找,卻怎麼也找不到。

媽媽先是急,後麵變成了怨,再然後就是怒。

江海潮他們原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是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爬起來喝水,她聽到樓下傳來嗚嗚的哭聲,拉著海音一塊兒下去看,才發現是媽媽在哭。

爸爸叉著手在邊上勸,臉紅脖子粗。

第二天早上媽媽眼睛腫了,她去燒鍋時,媽媽燒飯都走神,她喊了好幾聲,媽媽才說:「要是……要是……你們……」

媽媽說的含糊,她聽不清楚。可沒聽清她都害怕,差點也跟著哭起來。

後來,後來那一百塊錢終於找到了。就在爸爸朋友家裡,借的時候因為天冷手冷,點錢沒點清楚,少拿了一百塊。

朋友當晚就發現了,過了好幾天碰上爸爸才想起來說。

爸爸笑著說還以為掉了呢。

那幾天的功夫,他臉瘦的都凹進去了。媽媽也天天愁眉苦臉。

現在想起來,江海潮還是沉默。

家公爺爺看著三個小孩,認真道:「不是我們的東西就不能拿。將心比心,哪個都不容易。以後想吃什麼,家公爺爺給你們買。」

海軍先是眼睛放光,很快又垂下了腦袋。他曉得姐姐不會讓他問家公爺爺要東西的。

家公爺爺看他們還是不吭聲,也沒再說什麼,隻站起身:「我去趟田裡,你們早點洗澡。」

雖然一早他就去溝裡引了水,但現在家家戶戶都在給秧田換水,保不齊哪個偷懶的就把水截到自家田裡去了。他還得再去看一眼。

院子門關上了,外麵巷子口又熱鬧起來,乘涼的有的在閒聊有的在說笑,修遠大大還搬出了他那把歷史悠久的二胡,一邊哼著一邊拉二胡,聽著有點像音樂課上老師放過的《二泉映月》,就是斷的太厲害,聽不清。

三姐弟誰也沒出去玩。

海軍皺著小臉問:「大姐,那我們以後還買鹵乾吃嚒?」

「吃什麼吃?」江海潮喪氣,「明天不還有豬肺湯啊,你要吃多少?看你的動畫片去吧。」

海軍嗷嗷叫著:「奧特曼,奧特曼要放了。」

第二天早上去學校上早讀,盧艷艷把語文書豎起來擋住臉,壓低聲音問江海潮:「你昨兒沒去江口趕場啊?我奶奶帶我去了,我沒看到你哎。」

江海潮意興闌珊:「那麼多人,你哪看得過來。哎,你奶奶帶你趕場玩啊,你買什麼了?」

盧艷艷顯擺頭上的發箍:「沒看到嗎?新的。場上人多,我奶奶一早帶我去賣麻團了。好家夥,三輪車我坐一路推一路,虧死了,早曉得我就單騎自行車了。不過生意真好,全是人,我們都沒往裡麵走,就在橋下賣得一乾二淨。我奶奶還說下回再擺個茶葉蛋的攤子,讓我單賣茶葉蛋。」

江海潮看她咯咯笑,心裡羨慕的要命。對,下回再有場,她還要去趕場賣菜。十一塊錢,一回賣不到,兩回肯定夠。到時候連豆腐和鹵乾的錢也夠了。

然而中午她回家,看見飯桌上除了豬肺湯外還擺了紅燒魚,家公爺爺招呼他們:「吃吧,吃完早點去上學。」

她在心中拉響警報,完了,再這樣下去,她得賣多少回菜才夠啊。家裡的菜地都要來不及長了。

這麼大的魚,菜場上起碼要賣七八塊錢!

禍不單行,等姐弟三人雞鴨魚肉輪過一番(雖然雞是雞雜,鴨是鴨翅膀,肉是豬下水),去江口趕場的春英嬢嬢罵罵咧咧地回來了:「要死哦,喪德哦,祖宗八代都沒心肝哦,還抓人,又不偷又不搶的,憑什麼抓人?」

原來她今天又去賣麥子,想一鼓作氣賣完拉倒。結果今天到場上收麥子的人全叫大蓋帽給抓走了,說他們投機倒把,倒賣國家戰略物資。

「給不給人活了?」春英嬢嬢氣得臉都發青,「連糧食都不讓農民賣,是不是逼我們去死啊?」

大家夥七嘴八舌:「真不讓賣?」

春英嬢嬢拍大腿:「哪個騙你是小狗,氣死我了,辛辛苦苦大老遠地頂著太陽白跑一趟。」

「還能這樣啊,那以後還種田乾什麼?」

「賣給糧管所唄,糧管所收。」

「瘟生,一個個黑心爛肺,我家小麥曬得乾乾的,愣是說沒乾,還扣我斤兩,烏龜王八蛋才賣給他們。」

春英嬢嬢大聲宣布:「不賣,就不賣,打死我也不賣。我換麵粉吃去,我不吃大米了,我專門吃麵粉。」

這是賭氣話。

他們這裡的小麥勁道短,據說隻適合做餅乾,擀成麵條都差意思。本地人雖然年年種小麥,但很少吃麵食。

完蛋了。

江海潮絕望地想:春英嬢嬢都不去江口賣小麥了,以後誰帶她趕場賣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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