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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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鳥,不是你說的。」白夫人伸手握住小女兒冰涼的手心,語氣凝重,「他自己也做不了這個決定。」

白淼淼錯愕地坐在原處,半晌沒說話,嘴角微動,隻是堅持說道:「所以三殿下會死嗎?」

白夫人沉默,隨後扌莫了扌莫女郎的發髻,岔開話題:「過幾日是明霜生辰,禮物可是備好了。」

白淼淼低著頭,手指在荷包上戳來戳去,趕在阿娘離開之前,拉著她的袖子,為難說道:「阿娘,我不明白,不論三殿下是不是有造反之心,為何要把四殿下叫回來,難道四殿下也有反心,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兩位殿下?」

她聲音一頓:「我們總歸是一起長大的。」

白夫人看著拽著自己袖子的手指,瞧著軟若無骨的手指,抓起人來倒是不肯鬆手,和著兒時一模一樣的倔強。

「對於尋常養鳥人而言,養的鳥不聽話了,那邊剪掉他的喙,斬斷他的羽。」白夫人把女兒的手指慢慢握在手心,清晰地感覺到手指在手心微微顫動一下。

白夫人垂眸注視著女兒明亮的雙眸,聲音是不加掩飾地肅冷。

「三殿下是要展翅的鷹。」

白淼淼迷迷糊糊地聽著,雖被阿娘握著手,卻又覺得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了上來,讓她有一瞬間的瑟縮。

「你阿姐是三殿下羽翼,三年戰功是三殿下的爪牙,那四殿下就是三殿下的喙,三廂對比,四殿下孤苦無依,所以是陛下敲山震虎的棍子。」白夫人握緊她的手,不容她掙脫,繼續低聲說道,「不要管這事了,就當是為你阿姊。」

白淼淼睜大眼睛,一臉錯愕。

今後四殿下的下場之後便是白家的下場,乃至天下武將的下場。

她驀地打了一個寒顫,卻被阿娘輕輕抱在懷中。

「自來訓鷹就非易事,現在不過剛開始。」阿娘的聲音冷淡而沉穩,好似尋常安慰,又好似有別的意味,「我兒不必害怕。」

白淼淼靠在阿娘的肩上,目光落在窗邊插著梅花的花瓶上,梅花昨夜悄悄開放,今早一覺醒來便暗香浮動,喜得她早上蹲在那裡看了好一會兒。

——花開了,可阿耶還沒回來。

「我想耶耶了。」她低聲說道。

「你阿耶馬上就回來了,隻是在你阿耶回來前,這幾日你就不要再出門了。」白夫人扌莫了扌莫小女兒的鬢發,柔聲說道,「明霜那邊你既然答應了就去吧,早去早回,不要耽誤了。」

白淼淼低著頭,盯著繡麵上的小鵪鶉,坐在羅漢幾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連著阿娘離開都沒回過神來。

—— ——

盛昭看著手中捏著三個髒兮兮的帕子,帕子上的小鳥胖乎乎的,毛蓬蓬地蹲坐在枝頭,一雙黑豆豆眼珠子倒是活靈活現,隱約能看出是一隻胖乎乎的鳥。

「除了戰報和公文他們已經送回叛軍那邊,其他東西都直接扔在驛站附近了,我們的人找了好幾日才找到殿下說的帕子……等東西。」鴉泉說著話,眼珠子忍不住朝著那三條手帕看去。

他伺候殿下二十年,可以很準確地說,那些其他的東西都是順帶的,隻有這三樣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誰的帕子!

「四弟何時啟程回來?」盛昭把帕子塞進袖口,隨口問道。

鴉泉麵露為難之色,小聲說道:「四殿下,不想回來。」

盛昭眉心一凝。

「還把魚惠打了一頓。」鴉泉小心翼翼說道,「將軍們得知消息後,來得遲,差點沒救出魚惠,隻四殿下這樣的臂力,這一頓下來魚惠至少好幾天下不了地。」

盛昭聽得眉心緊皺。

「前線戰事緊張,不回來……」鴉泉察覺到殿下的視線,聲音一頓,惶恐地低下頭來。

盛昭起身,月光落在淺灰色的袍子上,折射出斑駁的影子落在半邊冰冷的側臉上:「現在回來還能留一條命。」

他身形微動,留下一句話便匆匆離去:「寫信給白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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