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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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孟家的聯姻是半年前訂的。

孟家是做國際海運物流起家的,有自己專業的航海運輸隊和成熟的國際海上航線,沿途連接幾大洲,數多國家,人脈和業務在行業內首屈一指。

祁家近些年國際外貿做得風生水起,有意自己開辟海運航線,但貿貿然進入一個行業,無論他們自身多強,不拜山頭那都是冒險之舉,是很容易被同行群起而攻之。

有需就有求。

幾經談判,兩家就這麼商業聯姻了。

當時是祁家老爺子祁崇博談的,他心知祁時晏的脾性,簽訂婚約後守住了消息,先將兩家合作的新航線推動了起來。

直到最近一次飯局上,祁時晏的父親祁景天說漏了嘴,才叫祁時晏得知自己已經被訂婚,有了未婚妻的事。

大為震驚。

祁家向來有商業聯姻的傳統,但祁時晏從來沒想過自己要服從這套法則,更難以接受老爺子瞞著他,偷偷給他訂了婚。

不過這種訂婚還沒到結婚領證那一步,不具有任何法律效力,祁時晏起初以為退起來很容易,可現實操作才發現很難。

因為這是兩家商業合作的基礎,牽涉的利益太大了,牽一動百,除了祁時晏沒人願意退婚。

老爺子那方麵不用說了。

老爺子五月份在老宅從樓梯上摔下來,摔得腦溢血,歷經九死一生才撿回了一條命,但語言係統出現了障礙,話講不清楚,人也越來越糊塗,過去的事都不太記得了,這件聯姻也忘了個大概。

可是祁時晏找他談退婚,老爺子卻堅決不同意。

不管祁時晏說什麼,老爺子單純地聽到「退婚」兩字就覺得不好,說什麼也不許退。

而代表祁時晏的律師幾次和孟家交涉,孟嶽鬆表示,兩家合作的新公司已經成立,新航線也已經成功開辟,該他付出的都已付出,退婚,不可能。

祁時晏一頭麻線。

「這事你別急,急也沒用。」祁淵勸道。

「我能不急嗎?拖越久,涉及麵越廣,知道的人也越多,我不要臉的嗎?把我跟那麼一個村姑聯姻聯在一塊。」一想起這事,祁時晏就心煩意燥。

祁淵笑,笑中落井下石:「你別侮辱了村姑,村姑樸素又善良。那位孟家小姐嬌縱蠻橫,村姑可不敢和她比。」

氣得祁時晏又大咳了一通。

黃媽在旁邊連連給他拍背,讓他先休息,好好睡覺,別的事等出了院再說。

可祁時晏聽不進,這件事壓在他心頭,比生病還叫人難受。

他想要的是快刀斬亂麻,趁早解決。

祁時晏想把新公司叫停,大不了拿他個人的股份去賠償。隻要新公司一停,合作失敗,那他的聯姻自然胎死腹中,順利解除。

但問題是,新公司的一把手是祁景天,是祁時晏的親生父親。

祁景天在集團很多年都沒什麼建樹,這次弄這個新公司,有孟家支持好歹有些起色,正是他撈資本的時候,說什麼也不願意叫停。

至於聯姻,祁景天的看法是,祁家子孫都是這個命,沒必要現在鬧崩,不如結了婚再離,還相對於簡單一點。

就像他和祁時晏的母親一樣。當時兩人也是商業聯姻,婚姻不到三年就離婚了,但兩家的項目持續經營了很多年,錢掙得缽滿盆滿才散夥。

但祁時晏壓根不想和孟荷結婚,甚至連結婚的念頭都不曾想。

阻礙重重,他這婚很難退。

「你現在唯一的辦法,隻有一個字。」兄弟兩人將形勢分析了一下,祁淵得出結論說,「等。」

「等到人盡皆知,大家都看我的笑話嗎?」祁時晏揉了揉太陽穴,那裡痛得厲害。

「你知道我說的等是等什麼。」

兩人一個對視,心領神會。

老爺子現在已經將集團的權力全都交給了祁淵,但為了尊重老爺子,他訂立的很多東西,包括人情人事,祁淵目前都沒有整改。

目前不整改,不表示將來也不改。

老爺子已經風燭殘年,祁淵不想將自己表現得急功近利,很多事他知道問題所在,但為了老爺子安度晚年,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維持著表麵的平和。

祁時晏的婚約,是老爺子一手訂立,現在要推翻它,時機很不好,所以祁淵要他等,等到有一天他成為祁家真正的掌權人,那時候再來解決這門婚約,易如反掌。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祁時晏眉頭鬆不下來。

「無論多久,我們總要祈望爺爺長命百歲。」祁淵笑,「或許那時候,你已經喜歡上那個村姑,自己想娶她。」

「滾啊你。」

「行,我滾了,你好好養著,多想無益,明天我再滾過來。」

「……」

黃媽看著兄弟倆,笑了笑,兩人說話一向沒邊,她都習以為常了。

*

得虧祁時晏送醫送得及時,加上他年輕,身體素質好,住院住了三天,人就好了大半,咳嗽沒那麼重了,各項指標也逐漸恢復正常。

夏薇也連著來看望了他三天,每天都給他帶一盅冰糖燉雪梨。

雖說都是冰糖燉雪梨,但做法和裡麵加的輔助食材不一樣,每天吃得口味迥然不同。

黃媽感激,說:「夏小姐有心了,我家宴兒嘴刁,這幾天在醫院吃什麼都沒胃口,隻有夏小姐這一盅,他能吃得乾淨。」

「我這是給她麵子。」祁時晏從沙發移步到餐桌前,臉色好了很多,眉骨間回來了幾分傲氣。

他床上躺不住,一早起來活動了下,配合醫生查過房,便無聊地開了電視,打遊戲,等會要準備輸液。

夏薇笑,將小燉盅擺到男人麵前,揭了蓋。

裡麵小塊的雪梨燉得酥黃,甜香四溢,濃湯上浮著幾粒紅紅的枸杞,勾人食欲。

她對男人說:「那我跟你說謝謝。」

這幾天,祁時晏生病,她莫名覺得和他之間的距離又近了很多。

男人在她心中,不隻有浪盪輕佻高高在上的一麵,還有了脆弱孩子氣的一麵,會讓她覺得這樣一個人,不是隻讓她仰望,也有觸手可及的時候了。

就像世人都稱他「祁三少」,黃媽卻叫他「宴兒」。那一聲乳名,她第一次聽見,親切和藹,滿腹孩提的寵溺。

尤其聽了他三歲時生病的故事,會讓人聯想到一個哭唧唧捏著鼻子,騙喝一口藥要拿三顆糖來哄的小屁孩。

「你天天來,不要上班?」祁時晏拿起調羹,攪動燉盅,香味全飄了出來。

「要啊,我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夏薇坐到餐桌另一側,看他另隻手還在打遊戲,吃雪梨吃得三心二意。

「等你吃完我就走。」她補充一句,意在讓他認真點。

祁時晏卻乾脆放下了調羹:「急什麼?」

說不上來為什麼,他總想惹火這個姑娘,她越急,他就越不急。

逗逗她,較較勁,看她臉紅,看她羞惱,看她氣得咬牙的樣子,他會沒來由地開心。

出了學校這些年,好像這個姑娘又將他頑劣的少年氣全都勾了出來。

「你沒發燒嗎?也沒咳嗽?」他問。

「沒有啊。」夏薇笑。

男人狀似關心的問候,伴著他的不懷好意,是想要她也病毒感染,和他來場同病相憐。

夏薇抿抿唇:「我們又沒有親密接觸。」

本來一句很正經的話,在看到男人偏頭看過來一眼,她發現話風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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