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車子突兀的一個急剎。
盛歡差點兒沒從後座上滾下去,疑惑的支棱起上半身。
「到了?」他疑惑道。
「沒有沒有。」司機打開車門,回頭囑咐,「是雇主方來辦貨物交接了。」
「在這裡物品交接?親自來?」盛歡詫異道:「這麼急的嗎?」
「就是很急啊!」司機說:「我去就行,你睡你的。」
說完,司機關上門,盛歡原本就沒有睡意,這下好奇心更是打敗了一切,他起身扶著窗戶,將窗玻璃搖下一條縫。
他們的車停在了跨江大橋的一端,此刻漆黑的江麵像是黑曜石打造的鏡子,將對江的霓虹燈影倒映的迷離且浮華。一輛加長林肯停在他們這輛破麵包車的前方,從車上下來三女一男,男士穿著純黑的西裝皮鞋,女士身著同色係的緞麵黑裙,頭帶西式的薄紗發夾,喪氣彌漫,他們麵色悲痛的從司機手上接過盒子,年長的女士身形一晃,差點兒暈過去,被幾雙手攙扶住才勉強沒有摔倒,隨後他們一麵道謝一麵哭哭啼啼的返回了車廂內。
司機辦完交接,哼著小曲兒上車。
「這群人是誰啊?」盛歡扒著他的椅背問。
「你不認得?」司機問。
「不認得。」盛歡老實回答。
司機想了想,從上衣兜裡掏出一個藥盒遞給他。
「非洛地平緩釋片?」盛歡問。
「你看背麵。」司機說。
盛歡將藥盒翻過來,看見背麵印著「淩氏藥業」一行字。
「就他們家的公司。」司機說:「虞城所有的藥,九成都是他們家的。」
「大財閥啊。」盛歡說。
「呸呸呸,共產主義社會哪兒有財閥。」司機說:「但是很有錢就對了,那個差點兒暈的是淩正亭的遺孀,剩下的兩女一男是他的兩個女兒和兒子。」
「所以我帶回來的是淩正亭的頭。」盛歡說。
「對啊,老頭子壽終正寢,死的倒是挺安詳的,但是就在出殯的那天,腦袋沒了,你說離奇不離奇。」司機說:「像這種大戶人家又特講究,肯定不能讓屍體不完整啊!所以就找咱們幫忙咯!」
「為什麼不報警啊!偷屍是犯法的。」盛歡說。
「看不出來你小子給黑市乾活,法律意識還挺強。」司機樂了,發動車子:「像這種大戶人家,肯定特怕什麼醜聞啊杜撰啊股價暴跌啊!總之見不得人的。」
「那你說誰會吃飽了撐的去偷淩正亭的頭呢,還扔在醫院的標本儲藏室裡,這不神經病嗎?」盛歡說。
「我看啊就是打擊報復,像他們這種豪門世家,仇人肯定特多,唉,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兒,好奇心那麼重呢!」司機騰出一隻手去按盛歡的腦袋頂,「睡覺睡覺!以我的車速,你還能睡二十分鍾!」
盛歡撇撇嘴,躺回去。
他雙手枕在腦後,細細看他的眼底有些密布的紅血絲,是精疲力竭的表現,眼睛卻依舊沒有閉上,直勾勾的看著車頂上一閃一閃的光調。
許久,麵包車駛入了下城區。
窗外的吵鬧嘈雜之聲明顯變多了,高飽和度的迷亂燈光隨著震耳欲聾的搖滾樂狂顫,隔著金屬的車廂也轟然作響,麵包車屢屢急剎,都因為有喝嗨了或者打架鬥毆的市井份子突然沖到車輪子下麵,險些被創飛。
司機麵不改色,仿佛早已習慣了這種大場麵,他方向盤打死,車子在名為「瓦爾登藍」的酒吧跟前停了下來。
盛歡嗬欠連天的下了車,與司機一同進去。
迪斯科球旋轉釋放出光怪陸離的色彩,舞池裡一群瘋狂的男男女女正在貼身狂舞,氣氛火熱,盛歡繞過這片酒池肉林去到吧台處,幾個酒保沖他微笑示意,然後喊道:「老板!」
晶瑩剔透的酒牆每一格都錯落有致,各色調味酒的顏色凝融成了大片虹彩,背麵有個獨立卡座,座位上坐著一個金發男人。
這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有著一張亞洲混東斯拉夫血統的美麗麵孔,穿著白色的歐風襯衫,黑色絲質長褲,膝上是一台電腦,手邊是一杯「落日」,仿佛他身處的不是地下龐貝黑市,而是風和日暖的夏威夷。
「恭喜你,開心,雇主追加了傭金,一共二百萬,你我五五開,合作愉快。」阿提密斯說。
一夜一百萬進賬,如果是普通人,大概早就歡欣雀躍了,盛歡看起來卻沒什麼高興的神色,他往阿提密斯對坐下,認真道:「璃黃金,現在有貨嗎?」
「有,龐貝市麵剛刷新,500g,售價一千二百萬。」阿提密斯說。
「買!」盛歡一捶桌緣。
阿提密斯橫目道:「一千二百萬,你確定?這個價格虛高了幾倍不止,你完全可以等下個季度,單價回歸到均線」
「不,現在就買。」盛歡急迫道:「我這半年存下來的錢夠嗎?不夠我再想想辦法。」
「你這半年在我這兒賺了九百來萬。」阿提密斯說:「我堅定的相信我這裡是你經濟來源的大頭,這裡都攢不夠的錢,其他途徑也很難想到辦法。」
他這話一針見血,盛歡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蒼白了下去。
「那怎麼辦?」
阿提密斯想了想。
「我可以借錢給你。」他伸了三根手指,猶豫了一下,緩緩收掉兩根:「不過要收利息,這個數。」
「可以!」盛歡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阿提密斯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