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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仲寧:好像還真的有。

「倘若此事又不慎被渠帥察覺,渠帥會如何做?」

梁仲寧還來不及回復,他已經聽到了喬琰斬釘截鐵的話:「我猜渠帥必然就跟先前不敢輕易殺他一樣,顧忌雙方尚是同盟,於是隻追責不殺人。」

喬琰抬手指了指,典韋注意到她瞥過來的眼神,愣了一下,將先前打鬥中翻倒在地、卻還未曾摔碎的酒壇遞到了她的手中。

這酒壇在她手中甚至並未過上須臾,就已經被她狠狠砸在了地上。

酒壇碎裂間彌漫在屋內的酒氣和更加濃鬱的血氣,混合成了一股更加沖人的氣味。

卻也無端讓梁仲寧的臉上浮現出像是血氣上頭之象。

他好像已經隱約猜到了喬琰的計劃了。

這其中似有些背離對方那鄭玄弟子的身份,但在他作為既得利益者的時候,有些東西總是會難免被忽略掉的。

他有一剎那覺得,破碎在地的可能並非是那個酒壇,而是他早已經岌岌可危的,試圖維護黃巾三方統帥之間平衡的想法。

喬琰又偏偏在此時一字一句地問道:「可倘若夜宴飲酒,酒勁上頭,又驟然得知糧倉起火之事乃是由卜己掀起的,渠帥該當如何?」

這一次,梁仲寧給出了一個足夠肯定也足夠堅決的回復,「殺之!」

至於另外一位是為何會死的?就當是運氣不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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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走出了這夜宴廳堂,夜風這才將她鼻息間縈繞的血氣吹散。

她仰頭看了看夜空中晦明不定的星辰,神情中的雷厲風行之色收起了幾分,露出與方才安排梁仲寧接下來舉動時候有別的悵然,卻又在收回目光後自嘲一笑,將其壓了下去。

【……你這真是有夠劍走偏鋒的。】係統的語氣裡也多了幾分唏噓。

饒是它於宴會之前,就已經在喬琰說服典韋聽她指令殺那二人的時候,經歷過一次震撼,可在當真看到此事在他眼前真切發生之時,還是難免覺得,它好像又得刷新一次對自家宿主的認知。

它原本還在想著,作為一個合格的係統它的係統庫裡其實還加載了心理輔導的內容,或許應該在這個時候安慰一下它的宿主才對。

畢竟——先前在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所見的棄屍之處,人到底是已經死了;在田氏與高氏塢堡的交戰中,她又大多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並沒有出現在交戰的第一線。

現在卻是在這樣近的距離下,見到了此等場麵。

然而係統等了半天,隻等來了喬琰目送梁仲寧心腹出入執行計劃後,低聲問道:「有結算謀士點嗎?」

【……】係統語塞。

這是不是太敬業了一點?

但在喬琰不方便有打開光屏這等太奇怪的動作的情況下,它當然是要代勞一下的。

【有。】

有自然是有的。

卜己張伯一死,對喬琰目前理論上來說效力的梁仲寧來說,無疑是處在了「升職加薪」,成為兗州黃巾老大的順風口上。

以梁仲寧這個另類形式存在的「主公」的個人發展前景來評判,這個謀士點該當發給她。

以黃巾軍暫時因為不復存在三方牽製,而極有可能落於一人手中壯大的未來來評判,這個謀士點同樣也該當發給她。

但這種謀士點的獲取方式,屬實是讓係統糾結了。

要是誇她的話,是不是反而助長了她這種雷區蹦迪的行為啊……

頭一次綁定宿主進行實操任務的係統陷入了沉默。

但不論係統是如何想的,今夜的濮陽城注定無法保持平靜。

城外駐紮的卜己部從與張伯部從中,負責巡夜的士卒都看到了城中燒起的火光,映亮了半邊天色,緊跟著便是在沉寂夜色裡遙遙傳來的「走水」二字。

越到後來這聲音越響亮,那火光也越發明亮。

隻可惜隔著城牆,這些人也無法看到火到底是從哪一處燒起的。

而比起城中走水之時,對他們來說更加要緊的,無疑是管理營中被驚醒的士卒。

黃巾軍再如何打著太平道的旗號,看起來像是有精神信仰從中貫徹,也難以改變一個事實——

軍隊中的大部分人在長期的勞苦中身體狀態堪憂,與朝廷抗衡的結果未知,又加重了他們精神上的壓力。

隊伍中稍有幾個有從軍經驗的人便會知道,這是個極其容易發生營嘯的狀態。

好在此時並不存在有什麼軍隊喊殺而來,那城中的走水動靜也很快被撲滅,恢復到了原本的平靜。

醒過來後暫時難以入眠的士兵聚攏在一處,對那城中可能起火的地點發表著自己的想法。

然而他們緊跟著便收到了三條震動全營的消息。

那把火燒起在濮陽城中的糧倉。

火是心態失衡的卜己渠帥讓人放的。

卜帥已經被梁帥在酒勁的上頭影響下斬殺當場,連帶著的還有上前勸阻的張帥。

這三條消息,竟一條比一條讓人心頭一震!

若非負責通報之人言語之間信誓旦旦,這簡直就像是在說笑一樣!

驟然聽聞頂頭上司沒了,對任何人來說都不可能是個能輕鬆翻篇的事情。

可在營中緊跟著選出了向梁仲寧要個說法的人,又得到準允踏入濮陽城後,這些人眼中所見的景象,卻好像的確印證了傳訊之人的說法。

起火之地正是糧倉。

糧倉庫房的地麵上還殘存著被焚燒過的穀物痕跡,而在糧倉之外則是被搶救出來的糧食袋子。

有些袋口被燒壞了,便灑落了一地的粟米。

那正是塢堡中所得的折粟米。

這東西在尋常百姓家中不多見,也就顯得尤其醒目。

同時在糧倉之外的還有梁仲寧。

這位黃巾渠帥此刻還滿麵酒氣,隻手中提著一把帶血的利刃,將他和尋常酒鬼區分了開來。

因著眼前的火情後統計損失需要報到他這裡,他此時也隻能做出了個強打精神的樣子。

這夥本在卜己麾下的士卒還未走到梁仲寧的跟前,忽見他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之事,滿臉凶煞之氣地拔劍而出,口中喝道:

「我本欲與他合作取糧,屆時雙方部從都能吃個飽飯,他何故如此對我!」

「二十萬斛的損失?我隻是殺了他還便宜他了,就算將他懸於濮陽城頭,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他這話一出,別說是距離梁仲寧最近的那個稟報之人,就連離得遠些的卜己部從也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但幾人又看到,梁仲寧稍稍褪去的酒勁還是讓他清醒了過來,也讓他將劍給收了回去。

看到這些人到來,他轉頭問道:「罷了,不提此人了。卜己身亡,軍中……軍中可有亂象?」

那被他點中之人瑟縮著回道:「目前還未,隻是這消息驟然傳來,我等被派來探聽緣由。」

梁仲寧嘆了口氣。

他沒當即回話,而是按照喬琰教他的那樣,先是將目光緩緩落在了手中的劍上,像是在觸及劍上血痕的時候,多了幾分後悔之意。

但所謂人死不能復生,他再如何後悔,又是因為事出有因,還有酒勁作祟,也得料理隨後的事情。

在他重新抬頭的時候,顯而易見已經強行收拾好了心情。

「緣由?緣由你們也看到了。這事,我與卜己都有過錯,隻是這城中存糧,委實與能否養活兵卒乾係太大,他此舉何異於奪人性命!」

這些前來探聽消息的士卒沒有回話。

但若真讓他們開口,或許他們也是這個想法。

放火燒糧倉之事聽來荒誕,偏偏安在他們渠帥的頭上,又好像的確是可能發生的。

如此說來,梁仲寧算來也不那麼容易。

他已被連殺兩渠帥和糧倉失火損失折騰得有些焦頭爛額,還得在此時給出個交代。

隻是讓這些士卒並未想到的是,他接過了身邊部從遞來的冷水一口飲下,神情復清明了幾分後,緊跟著便說道:「你們說暫時還未生變,我不大放心。」

「軍中一時無主,到底容易嘩變,我如今酒未清醒不宜接管,但想來,若有足以吃飽飯的物資,大夥又都是響應天公將軍的號召前來的,總不會四散離去。」

他的目光從這些人身上轉移到了糧倉外的麻袋上,露出了些許不舍來,咬牙說道:「這糧倉既已起火,這些搶救出來的粟米就算是天賜之物,你等將其帶出,分與城外諸位同袍吧。」

分糧?

這些被派來的代表麵麵相覷,卻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驚喜之色來。

梁仲寧存糧之地顯然不止這一處,但此地被搶救出的穀米,也足有二三十萬斛的樣子。

梁帥若隻是因為誤殺卜帥之事而請罪,難保不會在軍中留有非議。

可倘若,卜帥的確先做了不地道的事情,又有這二三十萬斛糧食擺在麵前的情況下——

殺便殺了!

誰能讓他們吃飽飯,誰就是新的渠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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