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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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妹妹入宮有寵,他便在官位的擢升上堪稱一路順風,更因黃巾起義破格抬到了大將軍的位置上,甚至還得了個慎侯的封號。

當上了大將軍便可開府,距離黃巾弟子馬元義車裂處決至今也不過是三個月,在何進的大將軍府中的人手竟已經堪稱齊備。

現在劉宏問他有什麼人能推薦給他,何進這麼一想,腦子裡直接冒出了一大堆的名字。

比如說他麾下的主簿陳琳,此人寫的一手好文章,固然如今還沒有那建安七子的說法,也沒有那篇將曹操的頭風病都給罵好了的討賊檄文現世,也並不妨礙陳琳已經靠著筆杆子讓何進大為喜歡。

不過文人嘛,不適合去宗賊亂象頻頻之地。

這麼一來,可選的範圍就要少得多了。

何進還是屬意於他身邊的幾位掾屬一些。

此時何進麾下的掾屬都是些什麼人?

蒯越,荊州南郡望族蒯家的領軍人物。

袁紹,此前因黨錮之禍

隱居,此時應了他的征辟而出仕。

劉表,八俊之一,大漢宗室,因太學生運動而受黨錮之禍牽連,而被迫逃亡在外,直到上個月才被何進請來。

還有韓卓、王匡、許攸、伍孚等人……

要何進看來,這些人反正個個都比他這個屠戶會說話做事得多,現在在他這裡對他說的話也都挺好聽的。

既然劉宏問起,他好像從中舉薦出一個上報來作為獎賞也挺合適的。

然而大概是因為他在這兒思考的時間稍微長了些,還沒等他將斟酌之後選出的劉表給報出名字來,就已經聽到劉宏先一步說道:「罷了,你這大將軍才開府不久,手底下的人都還未曾在你這兒各展其才,若是其中有虛名之輩被你舉薦上來了,豈不是還要牽連你的名聲。」

劉宏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對何進的關切,以至於何進在站回隊列的時候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其實連話都沒插上一句。

袁隗狐疑地朝著何進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他臉上隻有被天子倚重的喜悅歡愉之態,又覺得自己大抵還是想多了。

但還不等他多想,劉宏已又開了口,「先前太尉提到了黃琬黃子琰,倒是讓我想到了個人,想與諸位卿家商議一番。此人之名與黃子琰的字恰好有一字相同,正是那個琰字。」

「喬公祖之孫喬琰。」

聽到這個名字,袁隗眼皮一跳。

先前劉宏令張讓與左豐前往冀州級宣讀聖旨之事,以他的消息渠道不會收不到,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在劉宏擇選護軍校尉之時,令淳於瓊隨行。

而正在昨日,淳於瓊那封過於簡要,卻著實信息量不少的信箋也送到了他的麵前。

此刻聽到劉宏提及喬琰,旁人或許不知道其中有何特殊之處,袁隗卻絕不會不知道。

他本以為劉宏還未等冀州戰事平定就已經對喬琰給出了樂平鄉侯的地位,已算是對其的格外優待,卻萬萬沒想到他會在朝會這樣正式的場合說出。

是要坐實對方的列侯位置,還是……?

袁隗在心中暗罵了一句淳於瓊。

他但凡稍有些心機,就應當將與喬琰相關的消息更多地在信中寫來,也好讓他對那並不長於洛陽的喬氏女有些了解。

偏偏他信中隻含糊不清地寫了她與張讓有所接觸,這便必然要讓他失去了先機。

可袁隗也知道,也就是淳於瓊這等一看就不頂事的人被派出去,才能讓劉宏同意這決定。

他的荒唐建立在聰穎之上,如今也不算是個太好糊弄的主。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

袁隗收拾起了心中的鬱卒,便聽到劉宏說道:「此前未曾來得及與諸位提及,喬公祖之孫協助左右中郎將平叛兗州豫州黃巾,為報父仇深入敵營,操持兩方黃巾相鬥,給了左中郎將以兵破賊的契機,實為純孝盡忠之輩,而卿等隻知右中郎將於長社得勝後便直奔宛城而去,卻不知左中郎將與喬琰奇襲下曲陽,得勝後轉道與北中郎將會合。」

聽到與盧植會合的消息,在場的公卿大臣都不覺豎起了耳朵,更在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測。

「兩位中郎將為免京中仍有黃巾餘黨作祟,此前延遲軍報送達。如今這後發而來的軍報已到,喬琰代盧植坐鎮曲周大營對峙張梁,盧公與皇甫二人攜張寶為誘餌騙開廣宗城門,擒拿張角後回師曲周,進而拿下張梁。蛾賊之亂雖還未徹底平定,卻已相距不遠了。」

一聽這話,眾人連忙齊聲來了句「恭賀陛下」。

但也或許,在他們各自顯露出喜氣的音調中,他們在恭喜的可不隻是劉宏,還有他們自己。

黃巾賊寇在眼皮子底下妄動,各方其實多少都知道一些,隻是從未覺得區區一張角能成事而已。也萬沒想到

,此人竟能掀起如此波瀾。

若是他依然在巨鹿逞凶,隨著時移事易,難以評估最後會發展到什麼地步。

此時還可以將黃巾之亂的禍根丟到十常侍的身上,之後如何卻完全是個未知數。

但現在張角被擒,掃尾之事總比平亂要容易,大家都可以睡個好覺了。

劉宏又道:「此戰之中,左中郎將連定二州後千裡奔襲,當計首功,北中郎將周旋於張梁與張角之間,有積攢優勢、一定局麵之能,而喬琰足可居此二者之下,不知諸卿以為如何?」

楊賜這人一向直言,此時也不例外。

聽聞黃巾之亂在這五月竟已擒得賊首,隻覺劉宏到底還不算昏聵過頭,起碼在遴選出征將帥之事上並未看走眼,甚至還得算是如有天助。

而他話中所提到的喬琰……

他出列回道:「若此子誠有陛下所說的本事,縱是封侯拜將也不為過,正為彰顯陛下對功臣之器重。」

楊賜又不知道喬琰的情況,此時完全就是按照他所了解的情況來說的。

喬琰此前並無聲名在外,陛下又直呼其名,隻怕還未及冠,如此說來,稍顯年輕了些。

但按照大漢慣例,父母身故需得守孝三年,屆時「他」的年紀便該差不多了,若是提前給「他」定下個官職倒也無妨。

特殊時候特殊對待嘛。

然而劉宏好像完全不在意他這個老人家忽然接收到一個超乎意料的消息會出什麼問題一般,當即接話投下了道驚雷:「但太尉可知道,喬琰並非是你話中所說的此子,而是喬公的孫女?竟也覺可以按此封賞?」

「……」楊賜仿佛被劈中一般愣在了原地,緩緩抬眸朝著劉宏看去,卻發覺對方的表情認真得很,顯然並不像是在說個瞎話。

「是女兒之身……」

好像也不能太簡單賞賜才對。

劉宏沒必要在朝會之上,為了抬高喬琰的身價而替她捏造出在此戰中的貢獻,那麼如此說來,置身敵營,挑撥黃巾,與皇甫嵩一道奇襲下曲陽,更在廣宗曲周之戰中占據了格外關鍵的位置,或許都是她做出的貢獻。

「還是個年僅十歲的女童。」

劉宏這補充之話隨即而來,饒是楊賜自覺被自己所舉薦的黃子琰已算是大漢良才,和這喬琰相比也著實差了太多。

也難怪劉宏會在聽聞他舉薦之人的時候暫時將其擱置,也因這一個琰字,當即聯想到了她的身上。

隻是若是個男孩,這封賞便實不必有何糾結難定的了。

如平黃巾之亂這樣的功績,三路主將必定為侯,更要在中郎將的基礎上給予官職的擢升,喬琰既還是白身,也不妨先給個列侯位,其他的容後再議。

可是個女孩的話……

「自孝文皇帝起,大漢便並無女子入朝堂,也無女子封侯,隻怕……隻怕不宜按照先前所說……」

楊賜一向口齒伶俐,此時遇到這個問題也不免猶豫了起來。

但還沒等他說完,便見袁隗自隊列之中站了出來,說道:「既為大漢立下大功,必定要賞,否則難以服眾,不過以臣所見,該當換一種方式賞賜。」

袁隗此前還不能完全確定,對於喬琰的獎賞之事,劉宏抱的是個什麼態度,現在聽了他跟楊賜之間的對話,他大致有些數了。

他還在猶豫。

不過明顯更傾向於封侯之賞。

在這短短時間之內,袁隗根本無法確定他的這種傾向,到底是因為個人喜惡,還是因為淳於瓊在信中提及的張讓密謀。可無論是出於哪種情況,袁隗起碼可以確定,劉宏的確還抱著幾分猶豫,那麼也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袁隗是不贊成女子封侯的!

他也必然要從

中阻止。

但他比楊賜會說話,也絕不會在陛下於功臣得勝的喜悅當口給他潑一盆冷水。

這話還得迂回著來說的好。

他想了想自何進擔任大將軍以來的聖寵優渥,以及先前的那一番表現,在劉宏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他便回道:「我大漢以孝治天下,陛下既言及喬琰此女協助平亂黃巾乃是為父報仇,也已得陛下親口承認為忠孝兩全之人,便實在該當作為一嘉獎標杆。」

「不錯。」

「此女能於亂軍之中找尋破綻,可見智謀不淺,又有暫代盧子乾為軍中統帥,可見有協調管理之能。」袁隗又道。

見劉協還是沒有露出任何否定的意思,他順勢說了下去,「皇子辯今年一十又一,而喬氏女年正十歲,何妨以其忠孝封其為皇子妃,三年孝期一滿,正可完婚,以其資質必能輔佐皇子辯立身就學,為陛下分憂解難。」

「喬琰之祖父更是為大漢殫精竭慮、克己忠心之人,這也未嘗不是對其的嘉獎。要知喬公祖二子已歿,除卻陛下,誰又能替他將弱女遺孤撫養長大?」

「既不可封侯,便不若考慮臣所言這兩全其美之策。」

袁隗這話說完,在這朝會之中隱約傳來了不少應和之聲,唯獨在上首的劉宏並未開口。

袁隗小心地朝著他看了一眼,發覺他並未露出什麼不虞之色,隻覺自己提出的建議大抵不錯。

可他又哪裡知道,劉宏表麵上未曾露出任何異樣的神情,心中卻是一片翻騰。

袁隗!袁隗這混賬玩意,居然一個建議踩中了他的三個禁忌。

立喬琰為皇子辯的皇子妃,聽起來好像是個不錯的主意。

但若是數年前,劉宏或許還會覺得尚可,如今卻不會。

劉辯年已十一,劉宏本對其寄予眾望,卻發覺他在行事作風上頗為懦弱猶豫,根本不像是他的孩兒,反倒是劉協更得他的寵愛,但袁隗這話中卻儼然揣測錯了他的喜好,竟以為他更屬意劉辯。

雖然不可廢長立幼乃是大漢的慣例,但劉宏此人叛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又哪裡會在乎這個。

若是讓喬琰為劉辯的皇子妃,以她在黃巾之亂中展現出的本事,足可以讓劉辯穩坐太子位,這就和劉宏的心中偏好大有不同了。

此為第一禁。

而事實上,就算是讓喬琰做劉協的皇子妃,劉宏也是絕不會同意的。

數代之前的鄧綏鄧太後,雖名為太後,卻在臨朝稱製之中二度廢立,大權幾乎完全掌握在她的手中,雖然政事清明,但也正是在她的影響下,隨後的竇太後才有亂權攝政的意願,劉宏自己便險遭其害,又哪裡會讓自己的子孫後嗣麵對這樣的情況。

兗州黃巾為喬琰玩弄於鼓掌,冀州張氏三兄弟也沒能逃過她的算計,此等心性再如何加上一層忠義之名,也不免讓劉宏生出了幾分忌憚之心。

他便尤其不能讓她成為未來的皇後。

而第三……

他的目光狀似無意,卻實則在底下的袁隗和何進之間來回逡巡了一圈。

他既然對劉辯失去了幾分寵愛,便自然也遷怒於何皇後和何進,但他還需要依靠外戚來平衡局麵,也就自然有了他這冊封何進為大將軍為慎侯的舉動。

但顯然這一個慎字根本沒讓何進在大權在握的時候行事謹慎!

反而在他開府之後,儼然一派洛陽城中第一人的架勢!

劉宏在舉動上,不僅沒指責他還多有嘉獎,卻也未嘗沒有將這個情況看在眼裡。

袁隗的侄子袁本初投效在何進的門下他也知道得很清楚。

現在耳聞袁隗這個自以為出色的建議,他卻隻覺這正是汝南袁氏對何進的示好。

這也更是他所不能容

忍的!

當然袁隗猜測的其實也沒錯。

他的確沒有想好對喬琰的封賞,也的確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打破祖先慣例,將那個鄉侯的位置封賞下去。

不過袁隗沒有讓他收回那個樂平鄉侯的想法,卻讓他往另一個方向下了決心。

什麼不能封侯?憑什麼不能封侯?

他好不容易讓世家外戚和宦官互相製衡,結果其中兩方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勾勾搭搭,那還不如讓喬琰為侯,用此女之忠孝來為他做些事!

隻是還沒等他開口,忽然有小黃門倉促來報,冀州又來了緊急軍報。

劉宏按捺下了勃發的心思,先一把接過了這火漆封口的軍報,將其中由盧植寫就的書信逐字逐句地看了過去。

他本還有些擔心急報中是個壞消息,卻在看清其中內容後,目光一點點亮了起來。

他此前總嫌棄盧植這人好一派老學究說教的脾性,現下卻隻覺對方這信著實送來得恰到好處!

他剛看到末尾便已拍案而起。

這聲響鏗然,與他此刻反骨一起的決斷之心同樣凜然!

「盧子乾來信,喬琰與那黃巾匪首張角論辯三場盡數得勝,令太平道要義之中的缺漏弊病之處盡顯,如今冀州黃巾……不,冀州流民皆視張角為賊寇惡徒,此才是當真釜底抽薪一決勝負之妙招!」

「袁司徒,你方才之言實屬大謬!此等鳳凰兒,如何能困於深宮之中?」

劉宏一字一頓,看向在場諸位公卿之時堅定異常地說道:「朕有意,以縣侯之位酬其功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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