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035(二更) 洛陽種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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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陸苑和程立各有行動的時候,喬琰握著喬玄的手,說了時間不短的話,不過她並未提及喬羽之死,隻是說到了幾路平定黃巾之亂的戰果,安一安這位大漢忠良的心,也算是給這位老人帶來一番慰藉。

喬琰雖有原主的記憶,但無論是她還是原主都幾乎沒有跟這位祖父相處的過往,很難說有什麼祖孫之情。

然而在她將那些話說完的時候,卻見喬玄被她握住的那隻手,像是忽然被注入了生機一般慢慢回握而來,這反而比之祖孫情誼更有讓喬琰很覺觸動的情緒。

當然,在做出了這樣仿佛回光返照的舉動後,喬玄其實也並未徹底清醒過來,他渾濁的目光隨著眼簾掀起,短暫地定格在了喬琰的臉上,又很快繼續陷入了深沉的睡夢中。

喬琰對判斷人的死生的沒有太大的本事,也隻能略微估計出,以漢代的醫療養護條件,至多讓他再活上半月而已。

半個月……

她剛想到這裡,忽然聽到程立問道:「喬侯現下有何計劃?」

喬琰心中忖度片刻後回道:「談不上是什麼計劃,我們先來種地吧。」

饒是程立已知喬琰素來有些不走尋常路,現在也不免因她這個決定而驚了一驚。

但他隨即又聽喬琰說了句「但願祖父過世前能見新芽」,又隱約窺探到了幾分喬琰的用意。

他拱手回道:「喬侯高明。」

高明不高明的姑且另說。

雖然喬玄在後院廊廡之下開辟出的菜畦隻有那麼小一方,要將大半年沒折騰過的土地挖鬆,再將新種種下去也是個體力活。

若是她還是剛來到此地時候的體質,喬琰一定不做這麼難為自己的事情。

好在她如今的體格還足以支撐她做這些事情。

典韋有些不理解為何喬琰放著他這個能乾力氣活的不用,卻要自己去做這件事,但他的問題還未曾開口,就已經被陸苑給丟出去當往返於東郭和西郭的跑腿了。

倒是有個聲音從牆頭傳了過來,小聲問道:「種地是很好玩的事情嗎?」

喬琰直起了身子,擦拭了一把額上的汗,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見伏壽又趴在了牆頭,用充滿好奇的眼光朝著她看過來。

這種小孩子的新奇目光並不讓人覺得厭煩,也多少讓喬琰先前多見漢末亂象頗有些沉鬱的心情輕快了一分,她便也並沒吝嗇地朝著伏壽回以了一個笑容,問道:「那你爬到牆頭是很好玩的事情嗎?也不怕一個不慎摔下來。」

「才不會,」伏壽認真地板著小臉回道:「我讓人扶著梯子呢,我就是好奇,之前這邊院子裡都安靜得很,像是沒人住的,現在竟忽然有人了。說起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談不上什麼好玩不好玩,」喬琰回道:「倘若你想給自己的父母籌備一份禮物,你會因為覺得此事辛苦就不去那麼做嗎?」

伏壽歪著腦袋,不太明白喬琰為何要將送禮和種地給聯係在一起,但喬琰比她的年紀大,想來是知道的更多些的,便隻順著她的問題回道:「自然不會覺得辛苦。」

喬琰回道:「那麼我如今就是這個情況了。」

伏壽看了眼已經被喬琰翻了個遍的地,又看了眼這個還握著農具的姐姐,覺得父親說什麼「難以理解」或許是很有道理的。

可還不等她再問,當她目光一轉朝著自家院子看去的時候,正見到母親正在朝著此地走來,連忙跟喬琰道了個別,又匆匆地爬了下去。

喬琰搖頭失笑,從陸苑的手中將前幾日采買得來的芥菜種子給種了下去。

漢朝的蔬菜品類不多,芥菜十二日可發芽,在此時的地溫下也可成活,名字上也總比蒜蔥之類的好聽些。

這便是她定下的首選。

--------------

而比起喬琰在這京城西郭裡坊種地,已得了黃巾之亂四方漸平消息的劉宏就無疑要輕鬆太多了。

他雖不像民間對他宮廷生活的揣測一般弄出了什麼裸遊館,香湯池(*),但他乘驢車以馳騁,享金玉之鼎盛卻大抵是沒錯的。大約也給那「風起洛陽東,香過洛陽西」之說給提供了一番助力。

五月底的洛陽城,因夏日漸盛而從此前的倒春寒中徹底掙脫了出來,漸有了暑熱躁動之氣。

城郭地帶的洛陽居民還得在忍受燥熱之餘,對城郭未經特殊規劃下水、路有牲畜排泄遺存的環境加以忍受,劉宏卻不必有這樣的擔憂。

他此刻斜靠在樹下的軟塌上,除卻從頭頂投落的樹蔭遮蔽,身邊還擱著個冰盆,有小黃門執著扇子將冰盆之上帶起的涼風朝著他扇來。

在此等愜意的氛圍之下,他手中執著一支翎箭,漫不經心地朝著前方的壺中投出,見箭落了個空,也並未露出什麼不快的神色來。

隻是在箭與壺口發生了一聲輕撞之時,他忽然開口喚道:「張常侍。」

張讓連忙趨行到了劉宏的身邊。

劉宏抬眸便看到張讓朝著他看過來的目光中充滿了敬畏之意。

這倒還真不是張讓佯裝出來的,誰讓他也隻是替劉宏傳個聖旨離開了京城這麼點時間而已,劉宏就已經做出了不少可稱是翻了天的舉動。

無論是將在平亂黃巾中立下了重要功勞的喬琰冊封為縣侯這個列侯第一等,還是當庭斥責司徒袁隗後,將其夫人馬氏給擢升為太史令,又或者是在張讓和畢嵐等人抵達洛陽前的三天,宣布了數道對三公的施恩旨意,都在張讓看來,乃是劉宏政治手段的盡數顯露。

他此前就以因黃巾之亂緣故需要多與三公議事,從北宮搬遷到了南宮,現在此等做派又分明還是對在司空司徒和太尉位置上的三位打壓又拉攏,連帶著撫平先前的波瀾。

可或許也隻有張讓等人知道,劉宏的倚重顯然並非是發自本心,否則他也不會在近日又尋了蹇碩秘密商議,隻是因為此時無論是財力還是時機都不允許他繼續進行那些個破格的舉動,才讓他將那個想要組建西園八校的想法暫時壓製了下去。

張讓小心問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朕的樂平侯是被你們帶入京中來的,她近日在做些什麼?」劉宏又接過了一旁的侍從遞過來的翎羽箭,一邊將其拋擲而出一邊問道。

張讓早等著劉宏問及這個問題。

以喬琰這個大漢間隔了數百年方才再出一女侯的存在,劉宏到她抵達京城後七日方才問起,算起來已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

但想想又覺得,劉宏封賞出這個縣侯難保就不是在跟當朝那些個官吏唱反調,現在才想起來好像也不足為奇。

他躬身回道:「回陛下,奴婢前日聽梁孟皇在送字帖來的時候說到,她在喬公的宅邸裡種地。」

梁孟皇便是梁鵠。

他並不隻是因為出自鴻都門學的緣故而頗得劉宏看重,還因為劉宏喜好書法,而梁鵠師從師宜官,在八分書上可說是個妙品高手。

未來他的書帖被曹操懸於帳中日日觀看,現在便是在劉宏這裡頗得愛重,也就自然時常要將自己的作品送入宮中品鑒,也順便將他那鄰居的近況給匯報給了張讓。

「種地?」劉宏聽到這回復愣了一愣,旋即笑道:「朕的樂平侯為何要做那鄉野村夫之事?」

張讓回道:「聽聞是因為此前喬公尚能起身的時候,在宅院中開辟了一塊菜地,喬侯不願祖父在故去之前見到院中草木荒蕪菜畦廢棄,便自行那掘地播種之事,希望能令喬公見庭有新芽,大漢有望。」

「原是如此……」劉宏斟酌了片刻後說道:「喬侯純孝,能有此心實屬不易。」

張讓又聽劉宏在投出了第三支箭後問道:「以張常侍所見,朕是否該當征召這樂平侯一見,聽聽她於辯駁張角之言外,可有何言能說與我?」

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

張讓揣度劉宏心意,或許他在封賞出那個縣侯位置的時候,已經稍微有一點後悔了,這才是他暫且晾著喬琰不見的緣故。

但在聽聞她在家中種地,又明顯挽回了幾分好感,有了一見的念頭。

隻是這話要如何說才合適……

不過不等張讓開口,一旁的畢嵐已經當先說道:「陛下若是真想見她,隻怕今日是見不到的。」

聽畢嵐這麼說,劉宏反而來了興趣,他問道:「這又是何故?」

畢嵐回道:「奴婢方才聽人說起,喬侯此前多日少有出門,今日方才因想近距離瞻仰靈台、明堂與辟雍之恢宏而出了門,隻是還未走到,方至太學門口,便被人給攔了下來。」

「何人竟敢當街攔一縣侯?」劉宏挑了挑眉頭。

「正是太尉之孫楊修。那楊郎君年少才高,對樂平侯之事有所耳聞,想與她比上一場,正逢六月初一月旦評將至,楊修便與喬侯相約一比,何人能在今次得到許子將的評論。」

「那麼現在如何?」劉宏頗覺興味地坐直了身子,又問道。

畢嵐回道:「此刻那二人已往許子將處而去了,不過結果如何……奴婢就當真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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