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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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車的打手也沒想到唐小虎會如此果斷下車,竟怔愣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的空當給了他機會。

唐小虎摔上車門,順勢接了個迂回閃身動作,貼近最近的打手。他從下方掐住那人手腕,背身一摔,打手慘叫一聲重重摔在地上,手中的砍刀也被唐小虎繳下。

他掃了一眼,刀是開了刃的,這是要他死。

打手摔倒時撞上了車門,在車裡的黃瑤聽見一聲巨響,然後便看到虎叔的眼神變了。

冰冷、危險、殺戮

——是那個她陌生的亡命之徒。

對危險天生的敏銳讓黃瑤意識到不對,無論是這巨大的陣勢,還是虎叔的反應,都讓她清楚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尋仇,這是一場有精心策劃的謀殺。

唐小虎提刀架住另一個打手砍下來的刀,身前有人朝他砍來,他飛起一腳將人踢翻。

但雙拳難敵四手,他背後留下空當,被人一腳踢在側月要。他憑借多年出生入死的經驗,順著力量向前倒去,用一個翻滾卸掉大半力道。

然而,畢竟是結結實實挨了一腳,他的背傷未愈,戰力本就折損,翻身而起的動作稍有滯澀,便覺得手臂上傳來劇痛。鋒利的刀刃劃破皮膚,在左臂外側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他反手一刀揮過去,一陣阻塞的手感過後,有人慘叫著倒下,但更多的人圍了上來。

下車的一瞬間,唐小虎就沒想過活。

因為他認出了一個人。這個人站在打手的後麵,鴨舌帽的帽簷擋住大半張臉,看上去並不引人注目。

但他知道,這個人叫過山峰。

他就是蔣天的刀,不見血不收。

工地上的事是蔣天的人做的,目的當然是從強盛集團手中搶地盤。

放在幾年前,蔣天斷不敢這麼囂張。但近年裡,高啟強和陳書婷堅持洗白生意,而白就意味著掣肘,就意味著束手束腳,就意味著他們在明別人在暗。

起初,唐小虎覺得自己從沒這麼憋屈過,被人打了不能還手,被人黑了還要開誠布公在桌麵上談判。

但後來,他每次看到黃瑤自由地在陽光下行走,他都覺得由衷地快樂,連受過的委屈都不算什麼了。

在艱難招架中,他看到了人群後的過山峰。

過山峰沒有動手,他的注意力甚至沒有放在唐小虎身上,在他眼裡唐小虎已經是個死人。

帽簷下,他陰暗視線的盡頭是被夾在中間的車,而那裡麵坐著黃瑤。

意識到這一點,唐小虎如墜冰窖,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

他不顧一切朝著車裡大喊:「瑤瑤,快走!」

下一秒,背後又是一刀砍到身上,但唐小虎甚至感覺不到疼痛,他眼睜睜看著過山峰一步一步向車子走去。

他掙紮著站起來,不要命地往車子方向跑去。但打手將他團團圍住,他向前半步都不得。

這時,車子突然動了,在前後兩車的夾逼下,找到了一個微妙的角度,竟然有要逃離圍堵的趨勢。

唐小虎還未及欣喜,就聽有人喊:「那小娘皮要跑!」

「沒事,路頭兩輛車擋著呢,她跑不掉。」

唐小虎心下一沉,一個走神便當月匈挨了一腳,口中當即泛起腥甜。

他啐掉口中鮮血,像是感覺不到疼,揮著刀,盡可能拖住身邊的打手。

身上落了多少傷他已經數不清,他隻知道,不能讓他們追上瑤瑤。

他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他多拖一秒,瑤瑤便多一分生機。

這一刻他已經從生死與病痛間超脫出來,無懼亦無怖。

在刀劍相向下,阿修羅道的鬼魅於死生間得悟大道,立地成佛。

他的道就是黃瑤。

黃瑤車技了得,竟生生借著一點夾縫將車開了出來。她沒有直接向前,而是掛了倒擋,踩足油門。

正常人的反應都是加速向前沖出去,而蔣天派來的打手目標就是唐小虎,有些低估了黃瑤,因此黃瑤這一下倒車竟然生生甩脫了人群。

「快!快追!」打手們慌忙喊著,有人跳上車去追,有人依舊圍住唐小虎,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就地誅殺。

唐小虎卻笑了。

瑤瑤真聰明,他不合時宜升起一股自豪來。

黃瑤幾乎將油門踩到了底,開出十幾米,果不其然看見在路口封堵的一輛麵包車。

她早有預料,沒有一絲慌亂,腳下瞬間踩死了剎車。

換擋,打輪,油門給滿。

她迎著追來的人和車,直直地撞了上去。

suv的體型在這時顯現出優勢,高出半米的車身當迎麵襲來時,給了轎車中的人極大的壓迫感。

「我操!」「這娘們瘋了!」「快躲開!」

兩車車頭相撞的瞬間,黃瑤將油門踩的更深,她死死握住方向盤,直視著,眼睛一眨不眨。

就在鋼鐵之軀即將粉身碎骨時,對麵的車猛然轉向,和黃瑤的車擦身而過,撞飛了後視鏡,發出一聲爆響。

黃瑤沒有任何減速,她的目標本就不是車

——而是人。

「峰哥小心!」不等人喊,過山峰一個魚躍撲向一邊,但其他人沒他那麼好的運氣,也沒有他那麼強悍的反應速度。

嘭——

轟然巨響過後,兩名打手尚未反應過來就已經在天上了,他們眼中最後的影像,是黃瑤那張蒼白的、木然的、麵無表情的臉。

打手們不少都嚇傻了,眼看自己的同伴被車撞飛,砸在地上後人還有口氣,但因為內髒破裂,隻能抽搐著吐血。

而開車做出這一切的,竟然是他們之前完全忽略的黃瑤。

「峰哥,怎麼辦?」

過山峰看了看周圍,他們耽擱了太長時間,鬧出的動靜也太大了。

雖然這條山路平日無人經過,路盡頭的監控也被他們破壞,但隱約間還是聽到了山下傳來的車聲。

「先撤。」過山峰當機立斷,帶著人跳上車離開,兩具屍體就被他們扔在原地,也不去管。

黃瑤推開車門下車,木然地看著三輛車先後遠去,消失在遠處的山道上。

她身體的一部分好像也被帶走了。

踩下油門的那一瞬間,黃瑤感覺精神上被打下一支封閉針,屏蔽了所有感情。

而藥效潮水般退去後,封閉針的副作用發作。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殺人了,兩個人。

車頭撞上血肉之軀的時候,她被強烈的通感裹挾。她手中的不是方向盤,腳下也不是油門,而是人的骨、肉、血。

霎時,她的腳下變得柔軟起來。

在隆隆作響中地麵開裂,露出血紅的肉泥,鮮紅的一團沸騰著,眼珠、牙齒、毛發在其中翻滾。

緊接著,又有無數人手探了出來,這些人手被剝去了皮,神經和血肉暴露在外。它們一隻又一隻地攀上她的身體,從腳背,到腳踝,到小腿,當一隻手扌莫上她的膝窩時,她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瑤瑤!」唐小虎撲了過來接住了她,讓她摔進自己的懷裡。

劇痛,卻又說不出哪裡痛。

她張大嘴,貪婪地呼吸著空氣,一口接著一口。

寒冷,徹骨的寒冷。

她不顧一切地貼近身邊唯一的熱源,她的手臂用力地圈在唐小虎的月要上。

唐小虎的幾處刀傷被黃瑤勒得生疼,但他並不在意。他在黃瑤背上一下下輕拍。

「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他一遍遍念道,像在吟誦催眠的咒語。

但這遠遠不夠,對於別人施舍的安慰她並不知足。

她摩挲著,在那千瘡百孔的身體上胡亂擁抱。她閉著眼睛,拚命去找唐小虎的嘴唇。

她要得永遠都更多。

越是找不到她想要的,她越是著急,她急得想哭。

就在她真的要哭出來時,她的嘴唇被含住了。

唐小虎的唇齒間滿是血腥氣,但這氣味卻給了黃瑤極大的安全感。

仿佛高濃度的鎮靜劑,幻覺中血肉的鎖鏈褪去,黃瑤緊繃的身體鬆弛下來,嘴唇也變得柔軟。

這是一個無比正常的口勿,嘴唇摩挲,唇齒交纏,氣息紊亂。

他們從彼此身上獲得溫暖和麻藥。

「該有人來了。」唐小虎放開了她,用沾滿血汙的寬厚手掌在她的腦後揉了揉,像是在扌莫一隻小貓。

他打開後備箱,戴上膠皮手套,沉默地開始處理現場。

他的動作熟練又冷靜,用抹布將方向盤、檔位、駕駛座椅及駕駛位所有可能沾染指紋的邊邊角角都擦拭了一遍。

黃瑤看著他的動作,心裡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你在做什麼?」她問。

唐小虎不說話,黃瑤就執著地不停問。

終於,唐小虎確認駕駛位上不會有黃瑤的指紋存在,才說道:「這輛車有被查到的可能。」

說著,他又摘下手套,在方向盤上不規則地印上自己的指紋。

「你先去山裡躲一躲,別讓人看到你。」唐小虎轉身又要開始擦拭車身上的血跡。

「虎叔。」黃瑤冰涼的指尖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黃瑤的語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她熟練地在車裡翻出醫藥箱,取出止血藥和紗布來。

唐小虎先是躲了一下,但他傷得太重,全靠一口氣硬撐,竟然被黃瑤抓住了手臂,不由分手地拉上後排座椅。

她把他的袖子卷起,露出血肉模糊的一道傷口。

手臂上的傷最重,深色襯衫已然被血液浸至飽和,順著袖口向下滴血。

唐小虎以為黃瑤看到這麼重的傷會害怕,但她卻目不轉睛盯著那道傷,動作生澀地給他上藥,包紮。

他們長久地沉默著,沉默先是有些微妙,又默契地回歸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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