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寧茹默了默,不由陰謀論起來:「不會他真的是騙婚gay吧?」
明荔也有這方麵的猜測,冷哼道:「我看誰敢騙我。」
「或者他有奪侄妻的性癖?搶來的都是香的?」
明荔笑出聲:「你想象力可真豐富。」
「哎哎,別笑了。」寧茹認真起來,「所以呢,你有什麼想法?」
明荔晃起雪白的小腿,音色慵懶:「我在等他的條件。」
「條件?」
「外公一直和我說,世間所有事情都是明碼標價好的。我既想利用宋瑾硯,他必定對我也有所求。」
寧茹一直知道,明荔雖小事糊塗,卻大智若愚。
卻仍忍不住問:「萬一宋玉雕真的隻求一個你呢?」
明荔下意識便道:「不可能…」
「你別不信啊,」寧茹哼了一聲,後轉移了話題:「什麼時候回京城?」
明荔算了算日子,知道自己的假期即將告罄,回去又有無數的稿件要趕。
「等這件事情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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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萬事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從宋家要退婚到今天,已經過去了一周有餘。
明荔明顯感覺,家中幾個男人的火氣日益遞減。
除了明欽。
這段日子,明欽手頭積攢了不少工作。
「京城總部有個國際會議。」一大早,明欽便西裝革履地拎著包,冷冰冰地說:「我不知道宋瑾硯在打什麼主意,總不至於以為耗著就能把事情解決。」
時老麵色雖沉,卻還是揮揮手:「我相信瑾硯不是這樣的人,況且他也說了今天要登門拜訪。」
明欽:「……」
他深吸口氣,走之前最後看了眼明荔:「有什麼事情,及時聯係我。」
明荔咬了口湯包,聞言點點頭,揮手道:「知道啦,哥哥你放心走吧。」
宜城的道路相比京城空曠了許多。
蘇秘書邊開著車,邊低聲道:「宋總,胡總的意思是,希望城西地皮的價格再多一個點。」
後座男人身著黑色手工西裝,細碎的額發盡數拂於額上,背頭使得原本清俊的五官更顯利落。
宋瑾硯闔眸輕哂:「讓他適可而止。」
蘇秘書點頭:「是。」
介於上次明小姐的緣故,這次城西的地皮,boss已經做了很大讓步,卻不曾想那個胡總竟還得寸進尺起來。
他默了會,繼續匯報:「明總是今天九點的飛機,這會應該已經出發了。」
聞言,宋瑾硯睜眼,修長指節饒有興致地把玩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終於走了?」
「是。」蘇秘書完全捉扌莫不透boss的想法,隻好專注開車。
車廂內一時無人說話。
直到一道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顯示宋紹章來電。
兄弟二人親緣淡薄除非必要,從不聯係。
宋瑾硯麵無表情地按下接聽,聲線卻一如既往的平和:「大哥。」
雖是有求於人,宋紹章仍是一副不冷不熱的語氣:「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明家什麼態度?那小丫頭是不是個刁蠻的性子?」
宋瑾硯指尖一下下敲著椅麵,語調淡漠:「刁不刁蠻又怎樣?反正,您都是不願退婚的。」
宋紹章難得見他如此尖銳,不由氣結:「瑾硯,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你答應說不會退婚的嗎?」
「當然。」宋瑾硯淡道:「我答應過。」
宋紹章放鬆地吐口氣:「那就好,明家也不可得罪,等事辦成,回京我請你吃飯。」
宋瑾硯輕輕笑了:「您放心,」
說完,便神色冷淡地掛斷了電話。
一刻鍾後,賓利緩緩停在時家別墅前。
透過車窗,宋瑾硯一眼看到那顆高高佇立的香樟樹。想到那日樹下,少女邊打電話邊踢著顆小石子,自在嬌俏的模樣,唇角翹了翹。
宋瑾硯抬步下車,蘇秘書手拿著文件包,跟在他身後。
二人一前一後地進了時宅大門。
明荔今日罕見地穿著正式。對襟毛衣配白色吊帶連衣裙,纖月要款款,窈窕玉立。
搭配頸間的珍珠祖母綠項鏈和配套的耳飾,雪膚花貌,晃得連時老怔愣了下,笑眯眯道:「夭夭今天怎麼這麼漂亮?」
明荔抬了抬下巴,托腮懶洋洋道:「我哪天不漂亮?」
時老大笑出聲。
就在這時,大門門鈴響起,雲姨前去開門,隔著遠遠的便聽到她的招呼聲。
聽見聲響,大舅舅湊近時老耳邊:「爸,咱今天是不是得嚴肅點?」
小舅舅也輕咳一聲:「是啊,之前也太好說話了。」
時老橫他們一眼。別說他們,便是自己也差點被拿捏了。
他放下茶杯,沉聲道:「別的都算了,涉及底線的事,需得寸步不讓!」
蘇秘書跟著宋瑾硯,從內院進門,走到正廳時,一抬眼,看見圓桌前依次坐著的長輩,各個麵無表情,不由頭皮發麻。
來前,蘇秘書做過不少功課,事無巨細。
京城大部分人認為,明荔雖是和明欽一母同胞的千金,在明家卻並不如同父異母的妹妹明妍受寵。
且明荔小時生了場大病,被接回宜城外祖家長大。
在京圈那些少爺小姐的印象裡,宜城經濟落後,和鄉下無異。也無怪乎,宋成睿會放下那種狂言,被有心人引導,直接傳到了時家的耳朵裡。
蘇秘書也是到這次,才發覺時家的實力是超乎想象的雄厚。萬頃糧田土地,時老隨手給外孫女搭著玩的馬場都有如此規模。
更別提那名聲在外,格外護短的舅舅們。
頂著上首黑沉沉的視線,連不是主角的蘇秘書,脊背都沁起了一層薄汗,如坐針氈。
而似感受不到這滿堂的壓力般,宋瑾硯禮數周全地和眾人打過招呼。
目光略過坐於時老身側的明荔時,微微停頓。
他眼尾上挑,背頭使得五官利落分明,清俊疏朗,一雙淺色的眼睛格外蠱惑人心。
直勾勾看著她:「夭夭,早上好。」
空氣凝固一瞬,連雲姨都略驚奇地投來視線。
他竟堂而皇之地喚她乳名…
明荔難得不自在:「…早上好。」
宋瑾硯坐下後,眾人皮笑肉不笑的寒暄,你來我往間,明荔聽得憊懶,托腮攪動著咖啡。
直到話題突然急轉直下。
宋瑾硯端坐於下首,滿身矜貴從容,目光不閃不避地望向幾位長輩:「我此次前來,是為代表宋家,誠摯向夭夭,向各位心係她的長輩道歉。」
「是宋成睿無禮無義無信,辜負兩家所托,也是我教導失責。」
廳內一片安靜。
明荔動作緩下來,漂亮如琉璃的眼珠落於他麵上,一時忘了挪動。
宋瑾硯側頭,低聲吩咐蘇秘書,讓他拿出裝婚書的木匣。
骨節分明的手指打開木匣,將裡麵的燙金婚書放在桌上,甚至旁側還備了硯台和毛筆。
婚書明家也有一份,但尚在京城。
明荔還是第一回實質性地正視這紙婚約,不由多看了眼。年歲是久了些,但很是正式,可見確非草率定下。
時老淡掃一眼,笑容冰冷地說:「宋總倒是準備周全,不過退婚無需這麼麻煩,不過一張廢紙,撕了便行。」
這話已經極為難聽。
宋瑾硯表情未變,清雋眉眼依舊謙遜,他平靜看向時老:「時老先生,我並無退婚之意。」
時老爺子表情一變,差點就要拍案而起,卻聽下首的年輕人波瀾不驚地說:「我侄子高攀不起。」
「換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