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親（2 / 2）
他站在門邊，眼看天色越來越黑，來客也越來越多，心中不由焦急，一想到妹妹們也要和那些女人一樣與男人調笑，他就月匈口發堵。
正在這時，他聽到後巷傳來一聲杯盞破碎的聲音，抬眼看去，隻見樓上有間屋子的窗戶開著，裡麵昏黃的燈光摻著叫罵聲傳了出來。
「你就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麼？我要的茶須是沖過三遍的開水，放一刻鍾的時間，溫溫熱熱地喝，你剛才端的那是什麼，重新給我去沏，再做不好，我就打發你去柴房！」
這女子的聲音其實很好聽，但說話卻像爆炭，也算件稀奇事，原柯聽完了，便回頭準備混在客人堆裡鑽進去。
正在這時，他聽到一個姑娘的答話。
小心翼翼的，似乎要低到塵埃去。
「是，我再去沏來。」
原柯的瞳孔猛地一縮，他絕不會認錯，這竟是小雨的聲音！
一時間，欣喜萬分。
他看了看四下無人，便順著後巷的小路走到那窗子的下麵，屏著氣息聽了一陣，但那女子沒有再說話，隻是好像很焦躁似的，用什麼東西不停地敲著桌沿。
敲了一會，聲音就停了。
然後她趿拉著鞋子走到了房間另一頭，走過去之後，就傳來沉悶的一聲響，接著是鞋子飛落在地上的聲音。
原柯又耐心等了一陣，確定對方沒了動作，才輕手輕腳攀著外牆爬了上去，上去之後探頭看了看，發現房間裡果然沒有其他人，就輕輕落了地，朝著門邊走去。
但世間之事，往往沒有一帆風順。
他才走到一半，就踩中了一塊翹了邊的地板，發出巨大的咯吱聲。
這一聲來得突兀，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更別說這屋子的主人了。
「什麼人？」床上的人一把掀開床簾，震聲道。
原柯背對著她，雖然不知她現在作何表情，但猜也知道好不到哪兒去，因怕她聲張，連忙舉起雙手道：「姐姐，你別生氣，聽我解釋。」
他聲音清冽，帶著剛變聲時的沙啞。
那女子倒沒叫喊，隻道：「轉過身來。」
原柯隻得從命。
他回過頭去，與對方對上了眼。
對方掃視他一陣，突然笑了：「你才幾歲，就學會扒女人窗戶了？說罷，是求財還是求色？」
原柯壓根沒聽出來對方的言外之意，隻老實道：「姐姐，我是來找人的，絕沒有偷竊財物的意思，你放過我，我一定念你的大恩大德。」
「找人？」那女子慢慢走了過來，繞著他轉了一圈，才扌莫著他的肩膀好奇道：「什麼人？女人？是你相好？」
「怎麼會，我妹妹被賣到了這裡，我是來救她們的。」原柯猶豫著要不要說出自己妹妹們的名字，從剛才他偷聽到的情況來看，眼前的這個人是一定知道妹妹們的蹤跡的，可尚且不知她是敵是友，貿然暴露也許會打草驚蛇。
「賣到這裡還救什麼，來這兒的，要麼是戴罪之身，要麼是窮苦人家，但凡有一點辦法，也不會淪落到這風塵之地。」女子嘆了口氣，道：「你說要救人，贖身的錢準備夠了麼？」
原柯張口結舌道：「什麼……贖身……」
「這裡是青樓，想救人出去就得靠砸靈石，懂了嗎？」女子皺眉道。「你既然沒錢，就別癡心妄想了，老鴇是個鑽錢眼兒裡的東西，有錢尚且不肯放人，沒錢，被打出去都是輕的。」
原柯腦子一蒙，竟不知說什麼好。
別說靈石，就連這一路的吃食，都是省吃儉用擠出來的，可他也知道，對方說得不無道理，妹妹們是被賣來的，想帶走，肯定是要出錢才能帶走。
正沉默著，就聽門外傳來三聲敲門聲。
「花娘子，茶來了。」
正是原雨。
花娘子應了一聲，道：「來人了，你先躲起來，有話等會再說。」
原柯沒有動，隻定定地看著門，花娘子立刻會意，拖長了嗓子「哦」了一聲，才道：「原來是這樣，我說呢，你怎麼會爬進我房間來，也罷，我就請她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