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離魂(2 / 2)
城市的夜景飛速後退,幾十層的高樓在腳下。
「唔!」米正立刻把眼睛閉得更緊,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
然後他發現自己真的縮成了一團:「咦?」
小小的魂靈扌莫了扌莫身邊軟乎乎的白色布料,悄咪咪探頭又探腦:「哥,我在你帽子裡!」
「嗯。」薑稷今天穿的是一件連帽衛衣,感覺到帽子裡的動靜,像是養了一隻軟乎乎的小動物似的,微微笑了笑,「到了。」
米正就把眼睛探出帽兜,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非常大的房子麵前:「哇,豪宅~大戶人家!」
和自己家老房子差不多的四合院結構,但明顯占地麵積要大得多,長長的圍牆一眼望不到頭似的,邊上還有一片青石鋪的停車場。周圍有湖泊有茂密的樹林。環境十分清幽,就是晚上看起來有點陰森。
周圍倒是有挺多地燈,還是暖黃色的光,但是米正看著總覺得燈光裡怎麼透出一點綠?
薑稷看著小孩兒從帽子裡爬到了他的肩頭,抬起一隻手虛虛托著,像是魂靈也會摔疼一樣:「看中什麼了?要不要家裡也按著這麼來?」
米正看著像是變很大的手掌,直接跳下去:「沒錢,也沒必要。」
他家房子在山裡,建造成本要比平地高出不少。
他手頭這點錢,光是這一次精打細算還不要人工的翻修,就已經見底,想要照著眼前的豪宅拾掇,光是修路都不夠。
再說,他又不做什麼生意,沒什麼人情往來,家裡也沒那麼多人口。
要不是出了點意外,老房子平時他都不住,花那麼大價錢做什麼?
不過要是薑哥喜歡……
「哥,等我有錢了,給你照著這個修。」有生之年係列!
薑稷看了他一眼,用手指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少開空頭支票。」他又不是坐享其成的人。好歹被叫一聲哥,怎麼也該是他給小孩兒修個像樣的房子。
兩人正在宅子外麵轉悠,米正突然指著停車場,聲音變調:「哥~那兒是不是停了一排轎子?」
轎子雖然罕見,但不算稀奇。
問題是停車場上的轎子,米正特別熟悉,不是紙紮是什麼?
轎子周圍還站著一群紙人轎夫。
薑稷看著小小人兒抱著自己的手指頭,又縮小了半厘米:「這不是你從小見慣了的東西嗎?」
米良繼的紙紮手藝那是相當不錯的,客源不僅來自玥城,省城也有一些從他那兒定製,比眼前這幾個紙人要精致得多。
「那不一樣。平時擺在店裡是死的,哪有這麼活靈活現?」瞧瞧那幾個轎夫紙人,還會坐著捶腿呢!
「現在也是死的。」薑稷看著幾個紙人,伸手一勾,就從紙人身上勾出幾個淡淡的魂魄,「喏,紙人隻是紙人,就是附身了幾個鬼。」
米正看著幾個鬼影,並沒有覺得好一點。
幾個鬼被從紙人裡勾出來,比米正更害怕,縮得比米正更小。
薑稷看著都感覺到無奈了,抬了抬手把幾個鬼送回到紙人裡,拖著米正直接進去四合院裡麵:「走吧,正主來了。」
米正就懵懵懂懂地跟著進去,立刻就看到正堂掛滿了大片白色,分明是個靈堂。
一個道士打扮五十多歲的高個兒,指揮著一大家子布置:「虞先生、虞小姐跪著別起來,你們就舉著香別動。等到香什麼時候點燃,什麼時候再起來。」
一身名牌的男女跪在靈堂正中間,腦門貼著地,膝蓋下也沒墊個東西,直接就是仿古地磚,雙手在前舉著三炷香,除了渾身的顫抖,根本不敢動彈。
他們在心裡麵腹誹:點香?連個火都沒有,點什麼香?這不就是讓他們跪一整晚?
但是情勢比人強,跪一晚總比送去監獄的好。
一個模樣和向宇寰有些相似的中年男人也跪坐在一側,喃喃自語:「爸沒想著害死你啊。爸爸現在和那個女人離婚了,你有什麼心願跟爸說,爸一定給你完成。」
向宇寰就笑著說:「爸,我都死了,你都不跟我說實話。」
向父像是聽到了他的話,突然感覺自己嘴巴有點不受控製,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起來:「實話?我真沒想著害死你,起碼不是現在!姓向的狗眼看人低,集團在我手裡壯大,我想要個跟我姓的孩子都不行?當然,要是孩子資質不好,你又願意改回我的姓,家裡這些都還是你的。是你,成天跟你媽站一邊……」
他剛開始還很小聲,越說越大聲,最後說道,「要你自作聰明,還想著微服私訪?把自己當皇帝呢?這下被兩個小雜魚給弄死了,可怪不到我!」
向宇寰聽完,眼中的血色更加重了一層,靈堂上的東西像是發生了地震一樣抖動起來。
中年道士的表情凝重,眼中卻閃過一絲欣喜,手指在袖子裡掐了幾個手訣,又對身邊幾個同樣道士打扮的人比劃了一個手勢。
幾個道士一同掐訣,整個靈堂發出肉眼不可見的光,向宇寰的身形顯現出來。
向父和虞家父女一看,頓時就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