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宇珩弄哭郎兵的傳說從此在妖族廣為流傳。
此後,當事人郎兵每每提到宇珩時語氣都尊敬有加,這些表現佐證了傳說的可信度。
很多妖族都相信,宇珩的弱不經風嬌柔愛哭隻是表象,實質上是個擅長玩弄妖心的叵測之徒。
對此,宇珩依舊一無所知,隻是覺得在宅子裡亂竄的妖將們看他的眼神變了,不再是「這個可惡的人類拱了我家的翠玉小白菜」,而是「當心!此乃大恐怖之人!」
總的來說,令珩費解。
今天課少,宇珩想到下午又可以在導師的實驗室,用學校提供的實驗材料,做一下午自己感興趣的試驗,心情就十分明媚,像滾進米倉的小老鼠那麼快樂。
「宇珩!宇——珩——」
豐星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邊喊邊跑,然後一把勾住宇珩的肩膀,氣喘籲籲說:「你就不能等等我嗎?怎麼還越走越快了?」
宇珩:「你出現了錯覺。」
豐星予眯著眼睛看他:「你就是怕我催你進度對吧。」
宇珩乾脆地一點頭:「嗯。」
豐星予:「……」
兩人都是龍城大學的學生,不過所在的年級和科係都不同,龍城大學又很大,也難得遇見。
豐星予身著學校的物理係周邊,一件印滿著名物理學家黑白相片的羽絨服,這是宇珩參加係內競賽贏來的獎品,嫌醜就送給豐星予了。
豐星予倒是很喜歡。
宇珩的衣服很單薄,豐星予擔心地扌莫了一把:「不冷嗎?今天零下六度呢。」
宇珩:「這是元爻送的,有妖族科技加持,輕薄保暖又透氣,穿去南極都沒問題。」
豐星予聽後仔細看了幾眼,沒看出所以然,倒是被宇珩的手套吸引了注意力。
「臥槽,這該不是鮫綃吧?」
宇珩很意外:「你談戀愛的時候怎麼沒有這麼好的眼光?天天被人綠。」
豐星予不顧宇珩的人身攻擊,羨慕嫉妒恨道:「元爻對你也太好了。」
宇珩不屑:「瞧瞧你那被金錢打敗的樣子。」
豐星予:「你被元爻的美色打敗就比我高級嗎?」
宇珩想了想:「也是。啊,我要去實驗室了,回見。」
豐星予一下子反應過來,把人逮住:「差點被你糊弄過去,真靈玉髓呢?有消息了嗎?」
宇珩乾咳一聲:「沒有。」
豐星予急得直跺腳:「祖宗!你都在他身邊兩個月了,怎麼還沒有消息?你到底認真打探了沒有?」
答案當然是沒有。
說實話,宇珩對渡死劫不抱希望。
即便拿到真靈玉髓,能渡過死劫的可能也不過萬分之一,何況他根本不打算拿到真靈玉髓。
沒錯,現在他已經知道真靈玉髓在什麼地方,也知道為什麼當初妖族會斷然拒絕清徽真人的交易請求。
因為真靈玉髓早在千年前,就由元爻的父親將它融入了元爻的身體。
他在儲靈玉符裡見到的那樣被青魘聖火灼燒的青白色東西,就是真靈玉髓。正是它替代血液流淌在元爻的血脈裡,讓元爻在岩漿燒灼和妖物啃咬下仍舊能保住性命。
要是他想拿到真靈玉髓,恐怕得殺了元爻,再祭煉元爻的屍體,把真靈玉髓從元爻的屍體中逼出來。
這不就和煉製屍油差不多,想一想宇珩就要噦了。
他倒不是下不了手,雖然他喜歡元爻的臉,卻也沒喜歡到可以和自己的生命相提並論。
但宇珩在某些方麵很有些潔癖,讓他用這種東西去賭萬分之一的生機,那他還不如去死。
不過這些話是萬萬不能和豐星予說的。
豐星予知道等同於師父知道,到時師父出關第一件事,就是把元爻的頭砍下來,好給徒弟煉製真靈玉髓。
元爻穩坐妖族帝君之位千餘年,暴君之名遠揚,地位卻一直很穩,由此就可知道元爻的威能。
宇珩覺得自己死了也就死了,他還想讓師父清徽真人多活兩年。
總之,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看來他是必死無疑了。
與其苦苦掙紮,不如好好享受剩下的日子。
他非常滿意自己目前的人生,在喜歡的學校讀喜歡的科目,身邊還有一張自己非常喜歡的臉。
就這樣好好活到死,也算一生美滿。
隻是師父和豐星予肯定會很傷心吧。
種種念頭在宇珩腦子裡飛馳而過,他擺出一副老實巴交的表情,對豐星予說:「你放心,我肯定會好好打探消息。」
豐星予不放心。
他太明白宇珩的性格,說好聽點叫樂觀豁達,說難聽點就是輕視生命。
他急得說開始胡話:「要不然你把我介紹給元爻,我去幫你臥底。」
宇珩瞥了他一眼,神情懇切:「你這樣的他看不上。」
豐星予:「……」
再替宇珩著急他就是蠢狗一條!
宇珩晚上十一點到家。
今天他用學校的設備做了試驗,寫了實驗報告,美美地做了兩套量子物理的試卷,在知識的海洋裡快樂遨遊到十點半才回家,真是難言的酣暢。
回到元爻的宅子,他覺得今晚的氣氛有些不一般,往常元爻一天沒見他,總要沉著一張臉又抱又蹭的,今天元爻卻不見蹤影。
客廳裡隻有苗管家在,說是給他做了夜宵,兩枚桂花湯圓,一小碗酒釀,一小方綠豆糕。
宇珩嘴刁,入口就嘗出來不對,他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吃完了。
反正這些藥物對他是無效的。
鬱擇血脈天生能解百毒、破百咒,尋常符咒和藥物對他都沒什麼作用。
現代社會,沒那麼多人惦記著給他下毒下咒。認識元爻後,他的血脈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宇珩吃完東西,裝作一臉困倦,打了個嗬欠,含糊道:「怎麼這麼困啊,苗管家,我先去睡了。」
苗管家嬌艷的臉上的笑有幾分不自然,像是笑下麵沉著滿滿的擔心:「嗯,宇少爺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