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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一上車就給傅雲廷打了電話。
「你怎麼走那麼快?是不是爺爺身體不舒服?」
「你知道爺爺的身體,這個時間他早該休息了,就是累了,沒什麼事,讓伯父伯母別擔心。」
「我跟爸媽說了,現在正在往醫院過去。」江知說,「我看一眼爺爺就走。」
男人無奈往後看了一眼,「讓司機開慢一點,我在醫院等你。」
「是江知?」老爺子此時靠著孫子,難得示了弱。
傅雲廷一動不動的坐著,眼神平靜。「是啊,擔心您,說是看一眼就走。」
「知知是個好孩子,今天我和他父母聊了聊,爺爺覺得你的眼光很好,」傅老說,「以後公司你要是想管就管,不想管…也就隨他們去吧,人各有命,這擔子不該你一直撐著。」
傅雲廷皺眉,「公司的事情我自己會做主,您就操心操心自己吧,都這個時候了,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
「哼,小孩子,小孩子哪個不比我強?不能吃不能喝出個門都不利索,還不如早點下去找你奶奶去。」
老爺子自己說到一半,才想起什麼一樣拍了拍孫子的手,「別難過,爺爺啊隻是嘴上說說,還沒幫我孫子把媳婦給追到手呢,怎麼舍得走?」
一到醫院,老爺子便被醫生帶到了監護室,江知趕過來那會傅雲廷剛剛坐下來。
「情況很不好嗎?」
傅雲廷揉了揉眉心,「還在檢查。」
江知心頭一沉,緩緩在男人身邊坐了下來,「對不起啊,今天要不是我…」
男人仔細看了一眼江知的臉,唇角上揚,「對不起什麼?要怪隻能怪…你太招人喜歡了。」
「…這個時候你還有時間開玩笑。」江知忍不住瞪他。
「沒開玩笑,爺爺確實喜歡你,今天看你彈琴,還給她親孫女數落了一頓。」傅雲廷無奈道。
「啊?」江知沒太懂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關係。
「以前傅嘉悅在她父母那要不來錢,就撒謊擺拍騙爺爺說要學琴。」傅雲廷言簡意賅,「後來爺爺非要她彈一首聽聽,為了完任務就湊合學了幾天,那效果…能想象到嗎?」
江知失笑,「爺爺也真是,她學多久,我學多久?」
傅雲廷想笑,表情卻有些勉強。
「笑不出來就別笑了。」江知道,「我陪你在這一塊等。」
老爺子被送出來時,人已經睡著了,江知守在床邊,傅雲廷在外麵聽醫囑。
「傅總,說實話,老爺子是真的不能再來回折騰了。」主治醫生麵露難色。
「我明白,他什麼時候能醒。」傅雲廷問。
「各項數據都不太好,等等吧,樂觀的話明天上午就能醒…」
「要是相反呢?」
「以後清醒的時間可能會越來越少。」
兩人就在外間,這話江知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他扌莫了扌莫傅老枯槁的手,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有時候他真覺得挺無奈的,無奈自己隻是書中一個工具人,若不是偶然覺醒,可能就會糊糊塗塗作掉一輩子。
但現在他卻苦澀的想著,如果隻是個工具人也不是沒有好處,這樣在麵對生死時情緒就不會太復雜。
傅雲廷經歷過一次痛苦,更多的是努力讓老人在走的時候能開心一些。
但回來看到江知呆呆的坐在那裡,早已麻木的心髒像是突然被人撕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小口。
「爺爺沒事了,我送你回去。」
「什麼沒事。」江知沒有看他,「我都聽到了,你還騙人。」
傅雲廷拿過一旁的外套給他披上,「天氣冷,就這麼跑出來,伯父伯母沒罵你?」
「估計想罵來著,沒來得及。」江知低低道。
男人勾了勾唇角,江知對自己什麼感覺暫且不說,今天如果隻有自己去了晚宴,他一定不會追過來。
這一世的江知,似乎添了個心軟的毛病。
「走吧,送你回家。」
江知搖頭,「我等爺爺醒了再回去。」
「明天沒有行程?」傅雲廷問他。
江知沉默了一瞬,「下午要去樂團開會。」
「已經快要淩晨一點。」傅雲廷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去睡覺,明天才能養足精神。」
江知不想走,起身到門外打了個電話,江言這個老乾部難得這個點還醒著。
「留下來吧,無論怎樣老爺子今天也特意來看了你,他是真心疼你。」
「哥哥,我有點害怕。」江知有時候也扌莫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害怕什麼?」
「怕…」江知掐了一片窗台上的葉子,「怕我變得不像自己,也怕做了什麼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看來我們家這小屁孩是真的長大了。」 江言嘆氣,「人總是要成長的,每個階段都會和上個階段不一樣,要是都這樣瞻前顧後那大家還活不活了?既然怕後悔,就努力別留下遺憾。」
江知沉默了片刻,低低嗯了一聲。
回到病房時,傅雲廷正給傅老剪指甲,麵色平靜,情緒穩定。
仿佛爺爺真的隻是睡著了。
他猶豫片刻在男人身旁坐了下來,「我今晚不走了。」
「伯父伯母答應了?」傅雲廷手上動作不停,頭也不抬的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