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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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忙將果碟放在床頭櫃上,小跑去收拾東西。

莫念蹲在行李箱邊,慢慢地打開箱子,準備拿換洗衣物和洗漱包。

彈幕裡都在刷

「像是個小崽崽,好萌哦,小小一團」

「小莫念真是又軟乎又精致」

「嗚嗚嗚想養一個小莫莫,怎麼就便宜賀騫了!」

行李箱裡分門別類地放著換洗衣物,都是成套的,莫念拿出來直接穿就行。

是經紀人王雲倩為他準備的,特別細致。

看到插袋裡的手機時,莫念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節目組好像沒說他們不可以看手機。

所以,他能看手機消息嗎?

好奇心驅使他拿起手機,而緊接著他想起攝影機的存在,猛的抬頭看了一眼鏡頭,隨後若有所思地拿著手機往床邊走去。

房間的鏡頭頃刻間,隻能拍攝到起居室的靜態畫麵,除了莫念剛才走路的聲音之外,連一點點聲響都收錄不到。

「糟了,微博上好多罵小哭包的啊,我開始擔心了」

「?萬一看到賀騫的腦殘粉罵人的話……會不會難過啊」

「誰看到自己平白無故參加節目不會難受,人心都是肉長的」

「不要看手機啊,寶貝!不要去看微博!」

「完蛋,小莫念徹底沒聲音了,怎麼辦急死我了,會不會真的難過到哭啊?」

「賀騫去哪裡了!你自己的腦殘粉給管管啊!」

「管不住了,腦殘粉把節目組從上到下都問候一遍」

「以後誰敢找賀騫做節目?嗬嗬,粉絲真有毒」

「有沒有想過,賀騫壓根不需要所謂的節目加持?」

「來了來了,腦殘粉無數不在(有沒有想過賀騫也根本不需要你們腦殘粉當媽啊?」

「這是我看過最離譜的戀綜劇情,謝謝賀騫的腦殘粉」

「我也是賀騫的粉絲,但是我很喜歡莫念啊,很喜歡節目,怎麼搞成這樣了,我人都傻了」

「粉絲真的舉報節目了,已經上熱搜了」

「不會真的會被腦殘粉搞得沒得看節目吧?」

「操,我這輩子都沒這麼討厭唯粉過」

-

嘉賓們主要活動的區域,是莊園的主宅,兩側的側翼別墅則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占據,分別是休息區域和工作區域。

宅邸外,燈光如炬,燈火通明。

宅邸的門廊下,一道高挑的身影從容地經過,穿著黑色的衣衫,隱沒如燈下,有種冷沉而神秘的氣質。

往來的工作人員都不由得注意,仔細看清楚才發現是影帝賀騫。

也是賀騫的氣場太過強大,他身旁跟著的兩個助理,壓根就沒人注意,所有悄然的注視都停留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

尤其是由陰影處行徑而過時,光影之間,冷白的皮膚,線條清晰的下顎線,更是讓人驚嘆老天爺的不公。

賀騫正在和助理談工作上的事情,他是從國外飛回來參加節目,因此還有些臨時的情況需要處理。

節目組的人將兩人引入一間小客廳。

「騫哥,這份法國的影展投資項目公司那邊財務已經過手,問題不大,等您簽字。」

一個助理是負責賀騫公司方麵的事務,抱著好幾份文件。

另一個助理是負責賀騫國內的影視工作,拉開一把木椅子:「騫哥,《刀影》導演今天聯係我說,等後期第一版剪輯出來,想邀你一起看下,說是想聽聽您的意見。」

賀騫落座,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巧翻閱助理拿著的合同,黑眸盯著關鍵的幾項數據,不疾不徐,氣定神閒地道:「跟何導確認下時間,我可以過去。」

「好。」助理立刻在商務平板上記下備注,「另外,許導那邊還是很想跟我們合作,上次我們反饋的感情戲,已經弱化,基本沒有直接的感情對手戲。」

賀騫出道十年,在國內五年,從沒有演過感情戲,跟隨他這麼多年的助理自然清楚。

可是今天倒是反常,賀騫聽了這句話,捏著合同紙張的手指鬆開,濃墨般的眼眸看了一眼說話的助理。

助理稍微站了站直:「騫哥怎麼說?」

賀騫的眉尾稍抬了抬,從另一人手中接過鋼筆,在合同上簽下幾個剛勁有力的中文字,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稍許,賀騫才是想起什麼似的問:「許導的本子上是不是有個弟弟的角色?」

「對。」助理意外,由於老板高專業度,他們這些助理對於手頭的項目,舉凡接觸過,都是一清二楚,絕對不會出現任何混淆。他隻是有些不理解,「我記得,弟弟的角色設定是十八歲,性格軟和,懵懂,在劇情線裡起一個引子的作用。」

隨著這些話,助理見到賀騫的黑眸似乎落在桌麵,不曉得是在專注地欣賞木質的花紋,還是在觀察那尊古樸的流線型花瓶。

已經搞定合同的助理也發現了,今天賀騫有些異常。

「騫哥?」助理輕聲提醒,「那我怎麼回復許導?」

賀騫淡淡抬眸,安排道:「先不用回,等我節目結束再說。」

助理點點頭,同樣記下。

不過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說網絡上的事情。

因為他們一貫報備工作是不帶那些,老板不愛聽,主要是沒放在眼裡。

今天老板很特別,尤其是和嘉賓莫念相處時的氣氛,有種鮮見的特殊。

在時刻關注節目的助理們,其實都不敢相信:

平日裡一貫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冷漠的老板,居然在戀綜裡和嘉賓相處得極為和諧,甚至好像還被帶動了情緒。

此時,敲門聲響起。

「篤篤篤——」

一個魁梧的男人敲門,在外麵便爽朗道,「賀騫?事兒談完了?」

助理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老板的老朋友,也是這檔綜藝節目的製作人,安泳。

兩個助理先去忙各自的事情。

安泳對著賀騫笑了:「剛我的人來跟我說你跑了,又不敢來問,找我去了。」

他煙癮大,見著小客廳的茶幾上有個陶瓷的煙灰缸,便徑直抄在手中,坐一旁去點煙。

除了演戲需要,賀騫生活中從不抽煙。

不過對著老朋友姿態自然是放鬆,雙腿架在茶幾上,看樣子不急著走。

安泳眯了一口煙,徐徐噴出白霧,「你白天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賀騫雙手枕在腦後,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隨著這句話卻輕巧地想到白天的許多畫麵。

「動我的鏡頭啊。」安泳看他一副怡然自得的主人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客人,賀騫是莊園的主人。

「把我導演都嚇一跳,這導演還年輕呢。」

賀騫閉著眼睛,沒做聲。

說實話,若是安泳不提,他可能都錯想這件事。

思緒有些飄忽,薄雲般。

不知為何,他現在想抽根煙了。

隨即,賀騫睜開眼,淡淡看著安泳身邊的淡青色煙霧。

安泳問道:「來一根?」

「不了。」賀騫的長腿換了個動作,交疊,慵懶地吐氣。

安泳也隻是隨便問問,對這位年少就相識的老友,他可再熟悉不過。

自律,乃至於自控能力極強。

人生規劃比米開朗琪羅刻刀下的大衛雕像的線條更清晰。

從小學繪畫,學到十四五歲,突然有一天宣布,說已經找到自己這輩子真正想做的理想,便是演電影,越級進入電影學院學習演戲。

十七八歲的時候,為了演好戲,跟隨戲劇大師孤身前往波蘭戲劇所學戲。

等學有所成,回國紮進電影行業,一手演戲一手投資新銳導演和全世界各地的影展、藝術展。

可以說,賀騫早早地為自己漫長的一生繪製了精細的棋盤格,此後每一步,都是精準地踩在唯一正確的位置。

安泳想起這些事情,就有些感慨:

若不是因為在美國沒了賀騫這個一起搞繪畫的朋友,他才不會跑波蘭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

連他父母都說,跟著賀騫搞事業準沒錯,饒是讓他自己在美國瞎盪悠,早就開始跟一幫鬼佬xd,人不人鬼不鬼。

所以賀騫回國的時候,安泳也回國開始搞電視行業。

賀騫曾經在酒後,放下豪言壯語:

在這個紅塵跌宕的時代裡,要以單薄的個人之力推動整個電影藝術史往前邁出一小步,百年以後,才不算白活。

安泳自然不能落了老朋友的下風。

不過清醒時的賀騫,極少說這種輕狂的話。

他太自律了,太克己了,甚至不允許自己輕易放縱。

所以今天,安泳真的是滿心好奇。

此時,他一支煙到盡頭,攆滅煙頭,看向仿佛陷入沉睡的男人,問道:「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可能不知道。」

「什麼?」賀騫睜開眼臉,專注眼神透著嚴肅。

安泳笑著指了指他手臂內側的一個貼紙:「這東西啊,真的很準。」

賀騫經他說,才抬起左手,看了看貼在手腕內側的白色貼紙,上麵如一塊方糖,是檢測的小盒子。

「所以?」

安泳點了點他:「你可是對那小孩兒動了凡心了。」

他輕嘆,「難得啊。」

賀騫一直沒在意這事,稍稍一看,才道:「這東西準?」

他之前就聽安泳提過會在節目設置一個測試動心數據的儀器,今天戴上的時候,都不覺得會準。

愛情是這世界上最不受控製的東西,能憑借所謂的指數來洞悉一個人的愛意?

賀騫對此嗤之以鼻。

安泳倒在椅子裡,誇張地拍了拍心髒的位置,調侃:「反正準不準,你心裡都有鬼!」

賀騫未做聲,空氣沉默半截,他才道:「你搞的什麼遊戲?」

語氣充滿嫌棄,似乎為那些過世的影視圈先輩感到不值得。

安泳笑得直起身子:「怎麼了啊?我不是搞得很好?拜托你和c異口同聲誒,這叫什麼?心照不宣的默契?」

賀騫踹在他的椅子上,給他踹得晃了晃,淡淡地強調:「他有名字,叫莫念。」

安泳哈哈大笑:「我知道,我請的嘉賓我能不知道?!再說,你要真覺得遊戲無聊,你早撤了,你還擱哪兒陪坐著呢?」

他抬起一根手指,遠遠地比在賀騫眼睛上,「bro!someone s shot by cuid''s arro!」

賀騫恍若未聞,仰天看著房頂的花紋。

熱帶風情的曲線總是異常迷人,卻也異常繚繞彎曲,似乎是引人入局的迷宮。

安泳不緊不慢地點了第二根煙,倒是拿出點節目製作人的魄力來:「你還不回去?你當我節目來旅遊的?」

賀騫並未理會,他需要一點時間,可能是消化剛才那頓沒吃飽的晚餐,以及寡淡卻回甘的普洱茶。

亦或是,哭也動人,笑也動人的某個人。

煙點燃,安泳看他一副要在這裡睡覺的模樣,「哦,我想起一件事剛就想跟你說的。」

賀騫回神:「嗯?」

安泳道:「剛我助理來說,從下午開始節目裡和微博上,你的那些顏值粉啊腦殘粉罵我節目,不過主要是罵你c,莫念,罵得還挺難聽。」

隨著這句話,賀騫漆黑的眼眸聚焦在他臉上。

整個人的姿態也從放鬆慵懶瞬間切換到警惕,放下雙腿坐直了身體。

安泳似乎剛想起來一般,隨口道:「對了,莫念好像是拿了手機去看,然後就一直沒出現在鏡頭裡。聽我助理說,搞不好會看了你粉絲罵他的話去哭了。」

話到這裡,賀騫猛的站起身,居高臨下,如鷹隼般的眼神盯著他:「你非要留到現在說?」

安泳夾著煙,攤手,藏著暗笑,理所當然地說:「你又不承認你對他有感覺,那就是他對你而言不重要,既然不重要,那我急著說他乾什麼?我們有陣子沒見當然是敘舊重要啊。」

「fuck!」

賀騫乾脆利落地留了個髒話給他,拽開大門跨入寒涼的夜色中。

安泳拍著大腿狂笑,煙頭的灰燼簌簌往下掉:「誒,你別急啊,你再跟我嘮會兒!那又不是你的誰,你管他乾嘛呢!」

賀騫淩厲如刀的身影消失前,給他比了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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