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1 / 2)
弒雲天玩遊戲懶得帶腦子,卻並非蠢貨。
聽見鹿書凡喃喃低語,又看清楚籠子裡鐵鏈的構造,弒雲天大概猜到這裡發生過什麼事。
「你意思是說……?」
鹿書凡放下鐵鏈,臉上沒有平常的笑意。
麵對此情此景,哪怕影帝來了,也很難保持微笑。
他抬手指向前方,「那扇門應該能出去,我們到山後麵瞧瞧。」
「好。」弒雲天卯足勁,舉起重刃兩下劈開門板。
厚重的門板轟然倒塌,但陽光沒有照進石窟中。
兩人抬起頭,才發現石窟外麵還有一座『山』。
——假如皚皚白骨堆砌而成的高坡,也能稱為山的話。
猛得瞧見這麼多屍骨,鹿書凡身體哆嗦兩下,連膽大的弒雲天也不敢立刻上前。
他試探性伸出重刃,撥開表層骨頭,從貼近石壁的側麵開出一條通道。強忍著頭皮發麻的感覺,從骨堆中間鑽出去。
「傻比你別愣著,快過來找線索啊!」他回頭招呼鹿書凡。
「……」鹿書凡咽咽口水,先在月匈前畫了個十字,而後合起雙手。
先把古今中外各路神仙求了一遍,才縮起身體鑽出骨堆。
全程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生怕碰到哪根骨頭。
骨堆後是另外一個村莊。
冬天即將結束,村民們忙忙碌碌提前鬆土,準備迎接春天。
聽到動靜,靠近骨堆的幾位年長村民,警惕地看過來,眼底帶著濃濃嫌惡。
鹿書凡連忙澄清,賭咒發誓,表示他倆跟杆杆村沒有關係。
年長村民湊近,仔細問問,「你身上沒有臭味,我相信你。」
鹿書凡:「杆杆村的人,身上都有臭味嗎?」
年長村民恨恨回答,「對,他們一個個臭氣熏天,隔老遠都能聞到!」
弒雲天跟鹿書凡對視一眼,連忙詢問緣由。
聽隔壁村民說,早些年,杆杆村是個依山傍水的美麗村落。
村子裡土壤肥沃雞鴨成群,當地民風淳樸,是其他村民眼中的模範鄉村。
周圍村落的人,想給女兒找個好婆家,紛紛把如花似玉的女兒嫁到杆杆村。
誰也沒料到,好端端的大活人,嫁過去便渺無音訊。
有些父母思念女兒,來到杆杆村探親,卻被當地惡霸攔在村外。
每到深夜,附近村民時常能聽到女人悲戚的嚎哭,從山那邊飄過來。
「女人家家,天生喜歡哭哭啼啼,我們原本沒當回事。」
「直到有一天,這扇門打開了……」
門內丟出一具骸骨,肉被剔得乾乾淨淨。
村民們本來以為是豬骨牛骨,走進瞧瞧,才發現是人骨。
而且是女人的骨頭。
村裡有醫生,通過盆骨的構造,一眼認出是年輕女性的骸骨。
此後第二天、第三天……
每天都有骸骨從門裡丟出來。
從那個時候開始,杆杆村的男人不再種地,也不養雞鴨,卻神奇的活了一年又一年。
漸漸的,他們身上散發出濃濃的腐臭味,十裡八鄉的村民熏得不敢靠近,更不敢把女兒嫁過去。
不知從何時開始,杆杆村討不到媳婦的男人,天天傍晚守在村子口。
逮到經過的外人,就對他們唱詭異的童謠,討要媳婦和金山。
「呸!我家女兒就算不找婆家,也不會嫁到杆杆村!」年長村民憤憤吐唾沫,「杆杆村那幫畜生,他們吃人,而且專吃女人!」
據說嫁過去的新媳婦,洞房花燭之後,就會被夫家綁起來,逼她生大胖小子。
胖小子嗷嗷待哺,可村裡沒糧又沒肉。
丈夫會讓孩子先吃媽媽的奶,沒奶就喝血。
要是連血都沒了,便直接啃媽媽的骨肉,以這種畸形的方式『繁衍後代』。
「我聽說,杆杆村裡麵,習慣把人肉叫做豬肉。要是哪家肉吃不完,會當做豬肉分給……」年長村民話說到一半,關切地問,「小夥子,你臉色慘白慘白,沒事吧」
鹿書凡說不出話,捂住肚子跪在地上,痛苦地摳喉嚨,止不住反胃乾嘔。
他記起第一天來杆杆村,村長端出一盤炒青菜,裡麵放了些肉沫。
當時,村長怎麼說的?
『年前殺了一頭豬。』
『一頭豬。』
『豬……』
鹿書凡胃裡翻江倒海,差點把胃液吐出來。
弒雲天觀察他的反應,也想起那頓飯,頭轉向另一邊,撕心裂肺的嘔吐起來。
兩個人跪著吐了半個小時,吐到差點虛脫,才互相攙扶著站起來,向村民道過謝,回村裡找夙筇和魚七秒商量。
「我記起一件事。」弒雲天白著臉說,「那天晚上,魚七秒沒有碰飯菜。」
從進入副本到現在,孤兒同盟始終集體行動,隻有那頓飯菜有區別。
「原來如此。」鹿書凡痛心疾首,「我記得,咱倆當時還嘲諷他聖母。」
「……」兩人對視一眼。
——報應啊。
回到石窟,鹿書凡正準備匯報線索。看清楚裡麵的場景,驚聲大叫。
「啊!你誰呀?!」
身穿紅衣紅裙,黑發挽起的美人,撩起眼皮白了他一眼。
久居上位的眼神。
魚七秒無誤。
「你、你怎麼穿女人的衣服?」弒雲天瞳孔地震。
魚七秒尷尬至極,不想說話。
夙筇從他背後飄出來,「這套衣服是我向李婷借來的,聽李奶奶說,本來是留給她出嫁的衣服。」
「所以,為啥讓魚七秒穿?」
「我們打算傍晚渡河。那條河有標語,男人勿入此河。我的擬態披風,可以幫他改變認知混過河,但是不能改變魚七秒本身的樣貌。」
陽陰河明文規定:男人勿入此河。
杆杆村副本原本有幾個女玩家,應該是係統為了讓他們完成隱藏任務,特意安排的。
可惜,還沒進村,就被老光棍嚇跑了。
身為男人的魚七秒,即使強行渡過河,暴露之後肯定會召來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