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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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

月匈口像是憋著一團火,燒得人又燙又痛,宋岫喉嚨發癢,猛地咳了聲,舌尖立刻嘗到抹腥甜。

昏暗中,鮮血的味道讓他飛速清醒,睜眼,迎麵而來便是堵黑黢黢的高牆,汙痕斑斑,不知有多少人曾發瘋撞在上頭;

四肢酸沉,身下草席粗陋,欄杆外,一名獄卒正倚著桌子,在如豆的燈火下打瞌睡,那是除開天窗泄進來的月色外,唯一一點光。

刑部大牢。

宋岫想,這專門關押死刑犯的最深處就是安靜,聽不到其他人被審訊拷打的哀嚎。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空感慨這些有的沒的,】飛快從係統商店買了吊命的道具,4404催促,【張嘴,吃藥。】

回溯前的任務是死遁,按原著走完一遭劇情,這身體的底子早被一日日磋磨盡了,如今再想救,肯定要費大功夫。

唇瓣乾燥得似要裂開,宋岫艱難動了動,吞掉憑空出現在麵前的「一團水」,緊接著便是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咧嘴做著美夢的獄卒被驚醒,下意識想罵,卻在青年瞧來的瞬間閉了嘴巴。

那是一雙真正見過血的眼睛。

陸停雲。

聽著斯斯文文,長相也漂亮,偏偏是個常年在戰場廝殺的主兒,當然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先帝爺時,對方父親犯了重罪,秋後斬首那種,據說也曾關在這死牢裡頭,雖未株連九族,到底斷了後輩的科舉之路。

想再出人頭地,可不是隻能在死人堆裡打滾掙功勞?

按理講,本朝律法再寬容,也很難讓一個罪臣之子步步高升,無奈陸停雲確實帥才出奇,又有當初的三皇子——如今的陛下求情作保,這才得了喘息的機會,屢戰屢勝、一路坐到大將軍的位置上。

先帝駕崩後,對方更是因從龍之功,得了「鎮安」的封號。

然而,這有什麼用?想起一個月前那場折了三萬將士的敗仗,獄卒重新壯起膽氣,狠狠啐了聲,「呸。」

「賣國賊。」

陸停雲通敵、險些將大靖山河拱手相送的罪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曾經威風凜凜的鎮安大將軍,如今不過是條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踢一腳都嫌髒。

宋岫懶得理會。

係統道具的藥力無聲滋養著他,幾次調息之後,似被巨石壓住的月匈口終於輕快了些,讓他能更清晰地思考。

陸停雲,原著中用來襯托主角攻狠辣無常的倒黴男配,鳥盡弓藏最典型的寫照。

年少時,對方也曾鮮衣怒馬、倚橋紅袖招,文采風流,色若春花,連先帝都笑言,要點他做下一次的探花郎。

但,未等陸停雲參加殿試,他的父親就先被砍了頭。

昔日的天之驕子一朝摔進泥潭,帝王震怒,滿朝文武無一人敢替陸家說話,離京時,唯有三皇子景燁輾轉送來了乾糧與盤纏。

長亭外,遙望皇城,陸停雲深知父親冤枉,麵對

景燁,沒半分好臉色,對方卻未生氣,而是向他坦言,自己對那把龍椅的渴望。

這終於讓陸停雲的表情出現了變化。

三皇子景燁,生母卑微,隻是宮中意外被臨幸的繡娘,聖上兒女眾多,又遲遲未立儲,暗潮洶湧的黨爭中,對方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陸停雲隱約能猜到這位三殿下的來意: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對方無非是想賣他個好結下份善緣,將來有一天,或許用得上。

可像他這樣的人,哪還有什麼將來呢?

未成想,景燁後麵的舉動,卻出乎陸停雲的預料,對方並未講那些施恩的話術,也未鼓勵他另謀出路,僅僅是叫自己好好活著,活到對方功成的那天,新帝必會為陸家翻案,不叫真正的忠良寒心。

陸停雲當時隻覺得可笑。

他們這兩個在京中無權無勢的邊緣人物,竟在這塵土飛揚的小道邊,光天化日、討論那最尊貴的位置,若是叫旁人聽到,不知是先治罪還是先捧腹?

偏偏在往後的日子裡,許許多多九死一生的時刻,這句話都像一道咒語,「陰魂不散」

地浮現在他腦海中,撐著他挨到下一個天明。

——好好活著。

他還等著瞧那位三殿下的笑話。

一年又一年,苦寒邊疆,昔日因長相備受譏諷的小卒子,成了統帥身邊最得力的副將,境況稍有好轉,便被有心人彈劾上奏,拿身世做文章。

陸停雲早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他本也沒打算掙什麼功名,隻不過情勢所逼,背後又有一城老弱婦孺,若不踩著敵人的屍骨向前,倒下的便是自己,受苦的便是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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