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七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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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明月峰開山你可知曉?瞧,就是最南邊那座,冰天雪地裡還能滿目蒼翠,每天得花多少靈石。」

得益於素日的溫和做派,瞧見熟悉的景色,幾名弟子立刻嘰嘰喳喳地湊到柏長舒身邊閒聊起來。

邢冥長老修為出眾,性子卻實在嚴肅,外加楚風師兄意外殞命,敢在對方麵前開玩笑的沒幾個,執行任務的這幾天,險些沒把他們憋死。

近兩個月,柏長舒輾轉於各個傳聞有狐妖出沒的地界,偏一無所獲,回程路上碰巧撞到結束歷練的師弟師妹,方才同路而歸。

原本,聽說帶隊的長老是邢冥,柏長舒還有點尷尬:花容終究是殺害楚風的凶手,自己如此高調地尋人,難免會招來對方厭惡。

但令柏長舒意外的是,邢長老的態度遠比他想象中平靜,雖稱不上和顏悅色,倒也未橫眉立目。

甚至寒暄般、簡單問了自己尋人的結果。

「劍尊出關一事,早已傳遍整個修真界,」盡管對明月峰的風光興致缺缺,柏長舒依舊妥帖接話,「況且,前段時日,我曾在俗世與師叔有過一麵之緣,觀其風姿,確是令我等小輩心馳神往。」

若4404能出現在原住民麵前,它定要不顧形象地啐聲呸,拆了柏長舒的台:

那日餛飩攤偶遇,對方明明因為霍野給宋岫餵血鬧得氣氛僵硬,怎麼如今講來,倒顯得兩人相談甚歡。

其餘弟子卻半點沒懷疑柏長舒的說辭,順勢好奇道:「既如此,劍尊最疼愛的靈寵,大師兄也見過嘍?」

柏長舒微微蹙眉。

親眼見識過白兔飲人血的囂張,他當然知曉對方是妖物而非靈寵,可現下自己無憑無據,貿然揭露真相,恐怕隻會被聽做胡言。

短短一瞬的猶豫,已有另外的弟子搭茬,「那還用問?自打上次小師弟傷了白兔,劍尊再沒帶它來過論劍峰。」

「還罰了小師弟跪執法堂。」

此話一出,柏長舒額間的折痕頓時更深,「罰跪?」

被他盯住的弟子自覺失言,偏無處躲藏,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是。」

「小師弟沒告訴您嗎?」

柏長舒確實未曾收到白羽的傳訊。

「可能怕大師兄擔心吧,」敏銳察覺出柏長舒神色的微妙變化,替眾人清點任務所得的弟子打岔,「劍尊他老人家,總歸是長輩。」

「而且最近思過崖突生異象,連帶著裡頭關押的囚犯也蠢蠢欲動,小師弟肯定忙得焦頭爛額。」

沉默站在最前的邢冥聞言轉身,「異象?」

介於沖和與霍野之間,他有著一張中年人的臉,目光冷肅,嘴角平直地拉成一根線,瞧著便是不苟言笑的主兒。

思過崖隸屬執法堂的管轄範圍,又剛出過「花容越獄」的亂子,對方會主動詢問,其實十分正常。

但眾人卻同時安靜下來。

頗有種上課開小差被班主任抓包的意味。

「……就是陰風陣陣,偶爾還能聽到有誰在哭似的,」欲哭無淚,負責接引的弟子吞吞吐吐,「大家都說、都說是楚風師兄冤情未消,引來天道警示。」

楚風是邢長老的徒弟,殺害楚風的凶手卻是大師兄在找的花容,一句話得罪兩個人,他後悔得直想給自己一巴掌。

所幸,這兩位並未當著他的麵吵起來。

「裝神弄鬼,」麵無表情,邢冥冷聲道,「有空在這裡害怕,不如去多練幾次劍,好好醒醒腦子。」

除柏長舒以外,眾人紛紛垂頭拱手,「是。」

私下則暗戳戳交換了幾個小幅度的鬼臉。

「謠言」這種東西,向來是越禁止傳得越厲害,更何況,思過崖的異象,許多弟子曾親眼目睹,哪能因為幾句話便輕易平息。

借口月要痛,宋岫順利逃掉了整整三日的「晨練」。

第四日時,他又想故技重施,卻被霍野掀開簾幔,彎月要從塌上抱起來。

擔心自己再次禁不住誘惑,被某人折騰得死去活來,之後同床,宋岫始終保持著白兔模樣,一次也沒變回。

或許是明月峰的陣法靈石充足,山間越發暖和,他近來總是困得很,常常蜷在霍野的臥房,一睡便是整日。

但今天,對方似乎鐵了心要他清醒。

「一年一次的宗門大比,」抬手攔住試圖重新滾回床榻的白兔,霍野淡淡,「柏長舒也會來,你不想去看看?」

宋岫:老實講,沒興趣。

但花容身上背負的汙名,他總得幫對方洗刷乾淨,難得碰到個適合發揮的大場麵,錯過未免可惜。

思及此,他終是妥協,「這日子,好像有些提前?」

以往宗門大比多半放在歲末,修真界沒過除夕的習慣,全憑此充當一年的總結。

「大概師兄另有打算,」攏攏大氅,霍野隨意拎起倚在角落的油紙傘,鎮定,「你隨我同去就是。」

青雲門地處北方,常年覆雪,唯有俗世最炎熱的八月,才能窺見零星春意。

宋岫在明月峰住得太久,陡然離山,還有點不適應,明明長了身厚實保暖的雪白皮毛,卻仍往霍野懷裡鑽了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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