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見安檸一麵(1 / 2)
剛打完比賽的女孩頭發衣服上的汗都沒乾,縮成一團哭得傷心,怪可憐的。
雖然有意要跟她保持距離,但看她現在這個樣子,安檸也實在狠不下心,從自己櫃子裡拿了紙巾,走過去遞給女孩。
「不要太傷心,比賽總有輸贏,盡力就好。」
荊彤抬起頭,眼紅的跟兔子似的,猶疑地接過紙巾,小聲道,「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其實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安檸心知要不是自己,荊彤也不會被洪天嬌奚落,一時間有點愧疚。
她原本準備跟教練說得那樣隨便打打,現在看來還是盡量把表演賽贏下來吧……至少別輸得太難看?
「這樣吧,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們來球館練習一下雙打,我請隊友做陪練。」安檸下意識地伸手想拍拍荊彤的肩,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隻是語氣溫和地勸她早點回去。
她的動作被荊彤看在眼裡,女孩眼神黯了黯,抽抽鼻子,道了謝起身離開。
第二天下午,安檸拉來了陳英和另外一個擅長女雙的隊員給她跟荊彤做特訓。
說是特訓,其實就是她們三個單打選手被唯一的雙打選手輪流嘲笑。
要在短時間內訓練出雙打球員之間的默契自然是不可能的,經過一下午的訓練和糾正,安檸才勉強改掉了試圖一打二的毛病,不滿場亂躥了。
而荊彤,卻始終有些畏首畏尾,發球接球的水平比起單打是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其他兩人都沒有察覺,隻當是大一新生水平有限,但昨天觀看過荊彤比賽的安檸卻知道這不是她的真正實力。
她也沒多想,等訓練完四人在場邊休息時,直接問荊彤:
「你接球的時候總會猶豫,是有什麼問題嗎?」
荊彤心裡一震,看向安檸。
年輕的球員此時已經扯下了束發帶,汗濕的劉海淩亂的散在飽滿的額頭上,她的臉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使得她看上去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稚氣,栗色的鹿眼中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隻有單純的疑惑。
被這樣澄澈無邪的眼神看著,荊彤竟然感到了一點罪惡,為了自己那點不該有的小心思。
她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實話。
「我擔心接不好,會妨礙你發揮,要是再輸了,那個人肯定又要嘲笑你……」
安檸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她自己都沒想這麼多,語塞片刻後才安慰道,「呃,你不用有太大壓力,我們盡量贏,輸了也沒關係,我不在乎……」
「你還是在乎點好,」旁邊的陳英給兩人一人分了瓶飲料,知心大姐似的拍拍荊彤的肩膀,「妹妹,以前的事咱都不提了,專心把這場比賽打好,既然是比賽,贏當然才是最關鍵的,可別跟這位一樣,佛得不像個正經選手,」她指指安檸,「你知道我們教練怎麼說她的嗎?」她壓低嗓子模仿教練的嗓音,「雖然盡力在打了,但也不是很想贏的樣子。」
荊彤沒忍住笑出了聲,安檸輕輕踢了陳英一腳,也跟著笑了。
「幾位同學,我能拍個照嗎?」正在這時,一個負責比賽後勤的男生拿著相機走了過來,「這邊要寫個公眾號,給飛羽杯做宣傳。」
「你拍她倆,」陳英和另一個女生迅速起身,隻留下安檸和荊彤,「這兩位一個是上屆的冠軍,一個是這屆的亞軍,過幾天還要打表演賽呢。」
「啊,那再好不過了,兩位笑一下。」男生大喜過望,舉起相機就對準了兩人。
安檸下意識地跟著他的話揚起了嘴角,男生拍了照之後很滿意的道謝離開,四人也都累了,於是就此解散。
當晚,教練把一個公眾號轉進球隊大群,看題目應該就是那個男生說的公眾號,安檸順手轉到了朋友圈裡,上床睡覺。
深夜,明亮寬敞的畫室中央,木顏坐在一片空白的畫架前,低頭看著幾乎填滿了垃圾桶的碎紙屑,有點想吐。
還是不行。
女人纖細勻稱的手指梳起臉側的長發,煩躁地揪扯著。
自己是不是再也畫不出來了?
「畫不出來就去死!」
她看著空白的畫紙,想起小時候,母親拽著她的頭發,把她的頭摔在畫板上。
頭痛與無力感跨過了漫長的時間,再一次降臨在她身上。
兒時的夢魘揮之不去,即使曾為它所困的人已經長大成人,盛名加身。
畢竟無論用多少科學與道德粉飾自身,人本質上依然是一種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