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1 / 2)
013費以颯認識沈聘超過十年,從來沒有見過他說過一句難受。
哪怕是他曾經因為他年小貪玩,帶著不到十歲的沈聘去河裡,害得他站不穩摔到河裡,被水流危險地沖刷了好一段距離,頭破血流要去醫院縫針,這個人醒來後,也麵不改色地安撫他,說自己沒事。
大概是因為長相比較偏小姑娘,很輕易便會讓別人帶著憐惜的眼光看他,所以沈聘很少對人示弱。
作為單親家庭,父親忙得到處飛,一年都見不到幾次麵,那時候尚且年幼的沈聘從來不會說自己寂寞。
生病了會自己打電話給家庭醫生,肚子餓了會自己做吃的,累了也從來不會說累,隻會默默地休息。
就像昨晚一樣,明明身體不舒服還會強撐著精神陪他玩,習慣性地瞞著他。
十年以來,這個人都是這個德行。
就算不舒服也會粉飾太平,跟他說自己很好,根本不用擔心。
這樣的沈聘,第一次跟他說難受。
用病懨懨的臉,虛軟的語氣,跟他「很難受」。
這張臉的殺傷力,就算從小竹馬變成了大竹馬,變得不再那麼脆弱美了,也仍然很強悍。
費以颯緊皺眉頭,反手抓住沈聘的手,下意識站起來便道:「我帶你醫院。
」他實在無法想象,以這個人的性格,得多難受才會忍不住跟他說難受??關心則亂,他根本沒有想到要是沈聘真的很不舒服,怎麼沈明季不直接帶他去醫院,他現在滿腦子隻有沈聘在跟他說難受!那個對他從來隻報喜不報憂的家夥,第一次露出這麼柔弱的一麵!就算是以前他照顧生病的他,這個人都隻會一派平靜,根本不會表現出這個樣子。
費以颯越想越覺得不行,拉了拉沈聘身上的被子,道:「我幫你換衣服,我們要醫院看看。
」「……等等。
」沈聘拉住費以颯的手,阻止他即將要把自己扶起來的動作。
雖然已經注射了抑製「信息素紊亂」的藥劑,然而沈聘確實仍然很不舒服。
換了平時他頂著這個樣子,是不會出現在費以颯的麵前或者直接佯裝平靜,但體內不斷叫囂的欲望沖動,那種陌生的情潮,就算注射了抑製劑也沒辦法輕易平復。
他閉了閉眼,道:「不用去醫院。
」「那怎麼辦?」費以颯照顧沈聘已經成了習慣,看到他動一動就忍不住出了滿額頭的汗,他伸手扌莫了扌莫他的額頭,嘴角也跟著緊繃起來,「你的樣子很不對勁。
」沈聘氣虛道:「我休息一下就好……」「你確定??」費以颯難得暴躁,語氣粗魯地道,「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好!」「……」沈聘緩緩睜開眼,眼睫毛抖了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凝視著費以颯。
費以颯看到沈聘用這副樣子看著他,總覺得莫名的可憐兮兮。
費以颯收斂起滿臉的躁意,不想這個時候對「病人」生氣,他緩下口氣,道:「真的隻是休息一下就好?」沈聘思考了一下,點點頭,又慢吞吞道:「……我有些冷。
」費以颯剛剛扌莫了下沈聘的額頭,觸手冰涼,確實很像在發冷。
他哪裡知道,沈聘注射的藥劑本來就是這個效果,才能抑製住信息素紊亂產生的發熱症狀。
注射後,他的皮膚是冷的,體溫也冰涼冰涼,就像是強行把火熱的軀體封印,將之變得冷感。
費以颯把自己微微扯開的被子再次蓋到沈聘身上,還把他的手放回被子裡,掖了掖被角,問道:「這樣還冷嗎?」他看了眼旁邊的空調,想著要不要把室內溫度升高一點。
沈聘動了動,手從被子裡伸出來,費以颯見狀道:「手別伸出來……」話音未完,沈聘抓住被子一角掀開,身體往旁邊挪了挪,露出一個空位,對沈聘道:「被子一直睡不暖,你也上來。
」費以颯體溫從小到大都高。
暖烘烘的跟個火爐一樣,和體溫偏低的沈聘形成鮮明對比。
小時候他們睡一塊總是睡得特別好。
費以颯貪涼,夜裡總是踢被子,睡姿很霸道很豪邁,但和沈聘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會乖乖地不亂踢亂蹬,大概是因為他總喜歡摟著沈聘一起睡,不客氣地汲取小竹馬身上散發出來怎麼樣睡都有點兒涼颼颼的體溫。
而沈聘是畏寒體質,和費以颯睡一起,就會睡得特別沉,被費以颯帶得偶爾也會孩子氣的賴床,被知芷女士叫醒。
因為擔當過不少次叫醒鬧鍾,知芷女士還趁機拍過不少他們一起抵著頭睡覺的樣子。
他們二人一起睡的照片都快要鋪平整個相簿,多得數不清楚。
所以,聽到沈聘這樣說,費以颯並沒有多想,直接蹬掉拖鞋上了床,在沈聘騰出來的空位上躺下。
他轉過身,正想要習慣性地把沈聘摟一摟,卻感覺一陣壓力襲來,發覺那是沈聘率先配合地伸手過來,拉近了二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