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絲絨城堡(1 / 2)
亨瑞走後,布魯斯還一臉憧憬的做著自己被表彰的美夢,但當他們回到卡特琳宮,知道今天賽馬節的獲勝者是巴裡特,他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他們回去的時候,護衛隊一乾成員正圍著巴裡特祝賀,眼睛盯著公主親授的勛章看個不停。
艾倫身為親哥與有榮焉,和冬他倆剛進來,就大手一揮說:「今晚去紅絲絨城堡,我請客!」
護衛隊員的歡呼聲幾乎掀翻房頂。
和冬初來乍到還沒聽過這個名字,不知道平日一個兩個眼高於頂的貴族為什麼那麼興奮。
但艾倫今天正是高興,見到他們兩個也沒壞心情,反倒問了一句:「你們去不去?」
就連跟他仇怨頗深的布魯斯,也不想放過這個能跟隊長重修於好的機會,和冬自然沒什麼正當理由拒絕團建,她問:「內勤廳能批下來嗎?」
內勤廳還真批下來了……因為這是整個王室建築群的傳統,他們支持一切合理的聚會,並將此視為員工福利,不可剝奪。
和冬又一次站在金碧輝煌的大樓前,跟艾倫他們同步進入的時候,還在感嘆著貴族的奢靡。
紅絲絨定位明顯跟琥珀會所不同,如果說後者是走暴力打擂這種強烈刺激人感官,繼而促使客人掏月要包撈快錢的路子;那麼紅絲絨跟它比起來就高端的多,它高貴、優雅講究私密和細水長流。
一進門就是大鋪的、掛滿畫的四麵牆,中間有許多或明或暗的隔斷,加上沙發、小圓桌營造出一個相對私密的談話空間,一度讓和冬以為自己是誤入了什麼藝術沙龍。
但也就在他們挑選好位置落座的下一秒,服務生按下開關,隔間瞬間籠罩上一層電流罩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
熟手艾倫鬆開衣領,巴裡特也將腳放到圓桌上,這副風流浪盪的做派總讓和冬覺得不妙。
幾乎是在她這個念頭冒出來的同一時間,整個空間都響起精神醫療室特有的白噪音,畢畢剝剝的火柴燃燒聲、淅淅瀝瀝的雨珠落地聲……讓哨兵不自覺頭腦放鬆,卡洛夫難得安靜的趴在岩壁上舔舐自己的毛發。
正在享受間,一雙柔軟的手搭到她的肩膀上,和冬身體緊繃迅速進入戰鬥狀態,一掌將人推出去!
那人不防客人暴起攻擊,踉蹌著退了幾步,捂著月匈口驚恐的瞪大眼睛。
艾倫瞧見這番動靜爆發出一陣大笑。
「和冬,哨兵,」他說一聲笑一聲,「你不會沒來過這裡吧?怎麼跟個維護貞潔的修女一樣?你身後是向導,看清楚了,那可是一位向導。」
艾倫刻意強調那兩個字,可惜這無往不利的一招在今天失效了,和冬非但沒感到驚喜,反而緊緊皺著眉,帶著一絲質問道:「向導?向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艾倫反問:「向導怎麼不能出現在這裡了?」他嗤笑一聲:「得了,你這個鄉巴佬就是享不了這個福。」
說完就揮手讓那個麵色蒼白的向導下去,「走吧,小可憐,是她不解風情,這可不是你的錯。」
向導得到指令,柔弱無依的退下,臨走前又回望和冬一眼,好像在納悶從哪裡來的客人這麼奇怪。
這一小動作自然逃不過哨兵們的法眼,為和冬引來一陣此起彼伏的嘲笑:「你不會還是個雛吧,哨兵。現在按按穴位你都受不了,要是以後跟向導結合,你可要怎麼辦?」
和冬沒搭理他們,任他們撒歡,隻在心裡思索著向導的來路。
向導人數稀少、天生精通精神治療,是帝國十分寶貴的財富,一出生就能拿到不菲的補津貼,根本不可能來這種場所當服務生,塔作為特殊人群管理者也絕不會容許此種情景發生。
她的視線在黑暗中掃過那一雙雙柔軟的手,那些站在護衛隊員身後的人就像隱秘的影子,這一會兒竟然還能聽到幾個哨兵的輕哼——接受過精神疏導的人都知道,這是跟向導建立了精神鏈接。
這更讓和冬驚愕,在軍隊時哨兵接受向導治療都要有專人監督,以防哨兵精神圖景暴動令向導受害,現在他們竟然能在如此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建立精神鏈接?
但坐在這裡的人好似都對這種場景見怪不怪,甚至絲毫不感覺這是一種壓迫,而那些向導更是溫馴,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響,隻要白光亮起就會隱入陰影、消失無痕,讓人以為這隻是一場夢。
艾倫見她嚴肅的不對勁,又想起她那天說的軍銜,知道這位有軍部背景,不想跟她起爭執,隻說是騙她的。
見和冬還要再追問,巴裡特出聲:「好了,和冬,來這裡玩的嘛,問那麼多乾什麼?」
和冬沒有支持者,就連布魯斯也沉迷在向導的按摩中,她真想扇他一巴掌,如此放任自流、毫無自控之力,還敢說自己是哨兵?還有艾倫,作為卡特琳宮護衛隊隊長,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帶著隊員流連這種場所,欺壓弱小,視王室禁令為無物,哪有一點領隊的風姿?
她不相信他不知道這裡麵的貓膩。
知而默許,視為姑息養奸。
常在河邊走,鞋子總會濕的,希望到了那一天他們不會後悔。
和冬就算再不想當那個不合群的刺頭,此時此刻也不想跟他們為伍了,拿起外套直接出門:「我還有事,你們繼續玩吧。」
艾倫餵了幾聲,見還挽留不住人,連忙揮開身後的向導,罵道:「不是吧?這位仁兄就這麼剛正不能屈?」
巴裡特也擔心好心辦壞事,他們明明是為了跟和冬拉近關係才帶人來這裡玩樂,要是惹人厭惡倒是不美,推著哥哥艾倫出去找人:「跟她解釋清楚,你先去,我看著這裡。」
艾倫也知道不能耽擱,罵罵咧咧出門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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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冬一出門就發現外麵還是那副高雅、私密的藝術沙龍模樣,她扭頭一看,『和冬』竟然還坐在原地,一邊跟人交談一邊輕輕點頭,連微笑時的動作都模擬的七七八八,——如果不是她本人站在這裡,任誰也分辨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