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野(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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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心空結的神經不自覺地繃緊了些。

二十七歲的諸伏高明還沒有蓄胡子,一張白玉一樣的麵孔,配著那對上挑的鳳眼,像雪山裡的白狐。

隔了半天,她才弱弱地「哦」了一聲,把那隻受了傷的手遞到了諸伏高明的麵前。

她的皮膚很白,在暖色的車燈下像是上了釉的白瓷,這讓那上麵殷紅的裂口顯得尤其猙獰。

衣服的毛邊混雜在傷口周圍,傷口的邊沿因為雨水的浸泡而有些發脹,流出的血液也幾乎都被沖掉了,隻剩下外翻的皮肉中間留存的一道細長的血線。

看清這道傷口的時候,諸伏高明怔了一下。

作為一名刑警,當然學過簡單的痕跡鑒定學,對於各種傷痕的研究雖然不及隔壁鑒識課那麼專業,卻也足以應付大多數場合。

少女手上的傷痕並非車子的前保險或者是掉落的廣告牌刮蹭出來的傷痕,即使被雨水泡得有些失真,諸伏高明也能察覺這道傷口的邊緣原本應該是齊整的。

像是某種標準的刀具在非常專業的手法下製造出來的傷痕。

*

玄心空結當然感受到了對方這一瞬的遲疑,她想,這種程度的傷口果然沒辦法瞞過經驗豐富的刑警啊——不過這道傷口的作用原本也不是為了讓她坐實受害者的身份,而是為了引起諸伏高明這個人的注意。

如果是單純的受害者與警察的關係,那麼在案件結束之後,兩個人的關係也就該宣告終止了。

如果是車禍受害人和肇事者之間的關係,那麼在定責和賠付之後,這段關係也會畫上句號。

這些方式可以是一個開始,但在開始之後,玄心空結還希望把這段關係延續下去,她希望能把諸伏高明這個人拉到自己的棋盤上,不是強迫,而是讓他主動來參與這場博弈遊戲。

諸伏高明是一個聰明人,在遇到任何問題的時候都會進行發散性的思考,所以隻要給他一個線頭,給他一個思考的契機,就能吸引著他走到她的麵前。

今天晚上的計劃是臨時起意的,還很粗糙,之後還有的拉扯。

不過隻要想到在棋盤另一端的人是諸伏高明,玄心空結的神經就止不住地興奮起來了。

*

「等下還是去一下醫院吧。」諸伏高明仔細地拿鑷子夾著棉球,清理著玄心空結手上的傷口周圍。

她的手條件反射地一縮,唇邊漏出了抽氣聲。

「抱歉。」諸伏高明的動作頓了頓:「很痛嗎?」

痛……嗎?玄心空結想,大概是痛的吧。雖然她在情緒方麵比較遲鈍,但幸運的是,神經係統完全在正常地運轉著。

她能感覺到疼痛,不過在這之前,她從來都沒有讓別人替她包紮過傷口——因為她不覺得疼痛是一定要去處理和消除的東西。

男人看著她傷口的眼神裡帶著種莫名的憐愛,那讓她感覺有點不自在。

她咬著嘴唇,眼圈有點泛紅,腦袋輕輕晃了晃,動作有些機械,不知道是不是出自本心。半晌,她才用蚊蚋般的聲音小聲說了句:「……不過沒有關係的,您不用在意。」

「我會輕一點。」諸伏高明說著,動作也放輕了些。

「……真的沒關係的。」她又說,臉上的表情卻像是易碎的瓷器一樣。

諸伏高明的心情有點微妙。

他能感覺得到,這個小姑娘似乎在隱瞞什麼,可她表現出的柔弱與不安又不像是表演出來的——也可能是表演,可就算是表演,也總該有什麼目的才對。

她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同情?還是別的什麼?

他想不通,因為他眼下掌握的情報還太少,少到不足以支持他做出判斷。

諸伏高明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甚至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

「我姓諸伏,諸伏高明,這是我的名字。」包紮結束之後,諸伏高明自我介紹,然後問:「請問我該怎麼稱呼您?」

「玄心。」玄心空結將手收了回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是有點生僻的姓氏,不是胡桃(kurumi),是玄人(kuroudo)的玄,ココロ的心,讀作kuromi。」

「玄心小姐。」諸伏高明將這個名字重復了一遍。

他覺得自己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姓氏。

印象並不很深,應該不是在經手的案件當中聽到過的。諸伏高明思考了一會兒,並沒能得出結論,於是姑且把這個問題放在了一邊。

等閒下來可以稍微查一下。

*

啟動車子的時候,諸伏高明和玄心空結確認了一下接下來的目的地。他建議兩個人可以一起去醫院檢查一下,雖然她手上的傷口姑且經過了包紮處理,但因為傷口有些深,可能稍微縫合一下會更好一點。

玄心空結沒有異議,隻說既然要去醫院的話,那就去和孤兒院有合作的那家吧,健太的主治醫在那邊,而且那邊的門診和她比較熟悉,就算隨身沒帶著醫保卡也可以正常掛號。

諸伏高明有點疑惑,問,什麼孤兒院?

玄心空結才告訴他,說健太其實是信州教會福利院的孩子,她是那兒的義工,平時經常在工作之餘和孩子們在一塊兒玩。

說起來信州教會福利院這個地方聽著也怪耳熟的。

諸伏高明想,這恐怕不是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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