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沒有月亮的街道上黑乎乎的,隻有幾盞路燈閃著些微的光。寒風拂過,將身上的暖意一點點剝奪,克裡斯忍不住看了看身側的男人,他好像真得感覺不到冷。
克裡斯快樂地哼著歌,又打量著這個眼睛很綠很漂亮的男人,他的頭發好長,看起來還很柔順。這樣長的頭發克裡斯從沒見過,因為長發很難打理,所以他的媽媽和姐姐們都是短發。他印象裡好像從沒有見過媽媽和姐姐留長發的樣子。
克裡斯出神地想著。
然而就在距離他們的不遠處,一個女人被另一個男人拿刀逼入小巷,搶劫犯將女人砸暈,利索地拽下女人頸子上的項鏈,以及一枚不起眼的銀戒指。
經過那個路口時,克裡斯口中哼著的小曲兒戛然而止,他驚恐的望著與他對視的搶劫犯,死死地攥緊了七號的手指。
七號隔了很遠就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了,他的耳朵很靈敏,所以他對此並不吃驚甚至路過時也隻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七號並不打算多管閒事。
可是克裡斯顯然不這麼想,他的心再次極速地跳了起來,他拉著七號的手想要趕緊跑或者找個電話亭報警,卻發現七號紋絲不動——他竟然完全拉不動七號!
這個認知讓克裡斯瞠目結舌。
誠然他隻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子,但是就算是他的爸爸,麵對他這樣用力的一拽時也肯定會被拽的傾斜一下吧!
——已經來不及了。
克裡斯回頭看七號時,就驚悚的看到那個搶劫犯已經拿著刀子沖了出來,他張牙舞爪像一個地獄裡的惡魔,然而就在刀尖即將碰到七號的時候,七號突然伸手格擋住,下一秒,七號轉身卸了那個男人的胳膊,那把並不鋒利的刀掉到了地上。
克裡斯目瞪口呆。
七號不知怎麼用力的踢了一腳地麵的刀子,刀子頓時躍起,七號便穩穩的將其拿到了手裡,而那位搶劫犯先生,此刻還倒在地上哀嚎著。
七號看著克裡斯震驚的樣子,又回想起剛剛他那個害怕的神情,忍不住蹙了下眉:「你害怕什麼?」
他用中文說道。
這下輪到克裡斯完全聽不懂了。
他眨了眨自己透亮的眼睛,震驚到失語,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七號想要拿刀捅死這個搶劫犯,正當他研究應該從哪裡進去可以一刀斃命時,搶劫犯突然驚恐地說:「救救我,救救我!」他朝著克裡斯哀嚎:「拜托,把我送到警局去吧!」
克裡斯如夢方醒,他連忙製止了七號的動作,「不,你不能這樣!」
七號動作一頓,站起身來,也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畢竟不是在給皇帝辦事,一個國家有一個國家的律法,如果自己殺了人,說不定會被關牢房。
他沉默地看著克裡斯,盯著他,示意他繼續走,七號也會繼續把他送回家。他已經不想再過多的理會這個搶劫犯了。
克裡斯愣了片刻,有些遲疑地說:「或許我們應該把他送到警局去?」話音剛落,克裡斯又想起眼前的男人聽不懂葡語,便指了指地上的搶劫犯,七號愣了下,隨即伸手拎起了這個搶劫犯。搶劫犯哀嚎一聲。
克裡斯則走到小巷子裡的那個女人身旁,女人還昏迷著,他確定對方還有呼吸,才又跑出來四處看了看,找到一個電話亭後,克裡斯扌莫了扌莫口袋,找到一個硬幣,在電話亭裡報了警。
七號見他忙完了,才蹙眉問他:「你要不要回家了?」
克裡斯愣愣地聽著對方具有某種古怪韻味的話語,他沒聽懂,卻聽出了裡麵詢問的意味,於是他指了指地上的搶劫犯——又被七號扔到了地上。
「我們應該在這裡等警察來。」
七號聽不懂,便耐著性子等。總歸他沒什麼事,把眼前的小孩送回家是他目前唯一的想法。克裡斯走到他身邊,仰頭看著他:「你好厲害。」
七號聽不懂,卻從小孩的眼睛裡看出了羨慕的意味,他伸手揉了揉小孩卷曲的頭發,有點硬,手感不錯。克裡斯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見他扌莫自己的頭發,克裡斯就也伸手扌莫了扌莫七號垂在身後的發絲。
和他想得一樣,柔順光滑,又因為經受了許久冷風吹拂,格外冰涼。
克裡斯問他:「你不冷嗎?」他伸手扌莫了扌莫七號單薄的衛衣,裡麵薄薄的夾了一層棉。
「不冷。」他自從被統領收養後就開始習武,至今二十三年從未間斷,冬天要執行任務時,穿著厚厚的棉衣很不方便,所以他早就習慣了寒冷。
更何況,現在的氣溫也並沒有大明冷。
搶劫犯見兩個人聊天,便悄悄坐起身,緩了一陣,感覺胳膊雖然還不能用,但是痛苦微微減輕了,就想站起來偷偷逃跑。
怎料他剛站起身來就感覺小腿一陣劇痛,讓他抑製不住地再次跌倒在地哀嚎起來。
他低頭去看,發現是那個恐怖的男人將刀砸了過來,雖然砸到自己的是刀柄部,那個力道卻依然格外得大,搶劫犯用隻剩的一隻能用的胳膊捂著小腿的傷處,拚命地吸著氣,隻感覺自己好像要被疼死了。
克裡斯瞬間瞪大了雙眼,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你你你……你在做什麼?」
七號瞥了他一眼,實在想不通,這個小孩明明知道自己聽不懂,為什麼還要鍥而不舍地和他說話。
附近巡邏的警察很快趕到,一男一女,男警察看到七號站在一旁,便上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七號盯著他,不說話。
男警察又問了一遍。
克裡斯終於小聲說道:「先生,他不會說葡語,他是個外地人。」
男警察愣了下,低頭看向克裡斯:「呃,那你會說嗎?」
克裡斯點了點頭,但是他帶有濃重馬德拉口音的葡語讓警察先生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那位一同到來的女警察已經走到了昏迷的女人身邊,她著急的叫了兩聲,女人幽幽轉醒,女警察問她:「需要去醫院嗎?」
女人虛弱的點了點頭。
這時,克裡斯已經對警察先生說完了今晚發生的事情,他揉了揉克裡斯的頭:「你做得很好。」
克裡斯臉色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