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克裡斯生日那天降溫了，風雪欲來，天色陰沉著，塞西爾都感受到了冷意。他想了想，將麗塔前幾天知道他要去看電影後，硬拉著他去買來的新衣服穿上了。
他對這個時代的衣服很是好奇，黑色的長衫，扌莫上去略有幾分毛糙，身前有一排扣子，穿脫都很方便。
塞西爾穿上大衣後就要出門，麗塔開心地看著他，對他喊了聲「玩得開心」。塞西爾回頭，朝她微笑一下。塞西爾離開後，店裡一位顧客小姑娘走到麗塔身邊，有些失落的問道：「塞西爾是去約會了嗎？」
麗塔點點頭，「應該是的。」
對方嘆了口氣，語氣悵然若失：「真西爾約了哪個幸運的女孩子？！」
麗塔偷偷笑著，小姑娘走後，她才對著廚房的馬修感嘆：「你猜什麼時候塞西會搬出咱們的小店？」
她笑容慈和，卻又有些疑惑：「我總感覺塞西就是隨便給自己起了個名字，除了那雙眼睛，他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像歐羅巴人。」
「雖然我也覺得他是隨便給自己起了個名字，」馬修頓了頓，「因為你看，那本詞典上印著的第一個人名就叫塞西爾。」他大笑了幾聲，「但是如果塞西可以放下過去好好生活，哪怕想不起過去的事情又怎麼樣呢？」
路上寒風陣陣，刮得人臉頰生疼，塞西爾走到約定好的地方，就看到那個單薄瘦弱的小孩在寒風中艱難行走，他太瘦了，塞西爾甚至覺得或許克裡斯會被冷風吹走。克裡斯又帶上了那條保暖的紅色圍巾，他的臉頰被寒風吹得慘白，但是看向塞西爾時卻又帶上了歡喜的笑容：「塞西！今天可真冷！」
他依然活力滿滿。
塞西爾不自覺地伸手扌莫了扌莫克裡斯凍得發紅的耳朵，「確實很冷。」克裡斯立刻朝他貼近了些，「我們走吧！塞西！」
塞西爾點點頭，自動走到風刮來的方向，克裡斯抬頭看了看他，又哈哈笑了起來，「塞西，你的頭發都被吹亂了。」
塞西爾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克裡斯還想說，就被塞西爾伸手捂住了嘴巴，「小孩兒，你再說話或許嘴巴會被凍掉。」他用江淮官話說了句，語氣不重，甚至聽起來軟綿綿的，克裡斯沒聽懂，隻是被堵著嘴吧，於是一臉莫名地看向他。
塞西爾的手很溫暖，克裡斯忍不住呼了口氣在上麵。
走進商場內部，克裡斯才又問塞西爾，「塞西，你剛剛說什麼？」
他嘴唇很紅，因為溫暖而泛上了血色，塞西爾瞥了一眼，道：「這麼冷的天氣耳朵會被凍掉。」
克裡斯聞言立即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耳朵，他揉了揉，想讓自己的耳朵快些恢復直覺，口中卻說道：「塞西，不會吧，你說的好恐怖。」
他又道：「太冷了，以往都沒有這麼冷。」說罷他有些失落，「或許是因為我以前住在馬德拉吧。」
塞西爾腦海中浮現出自己過去見到過的情景，一到冬天，街頭總會出現許多或是餓死或是凍死的人，他見過那樣的慘況，因為凍得太久，所以耳朵掉下來都沒有任何知覺。不過此刻塞西爾並不像提到這些，他扌莫了把克裡斯的小卷毛，拿著票去取了贈送的爆米花和飲品，隨後遞給克裡斯，克裡斯眨了眨眼，「哇。」他感嘆道，「真不錯，是吧！塞西？」
塞西爾第一次來，哪裡知道什麼不錯，他拿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爆米花和飲品，和克裡斯一起跟隨著工作人員的指引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塞西爾沒有吃過爆米花，他捏起一顆塞到嘴裡，奇怪的口感讓他想起他第一次吃漢堡時的樣子，不過外層包裹著一層甜蜜的糖漿，塞西爾很喜歡。
電影剛剛過半，塞西爾就將爆米花吃了個精光，克裡斯對此表示十分震驚。他看了看自己還剩許多的爆米花，遞到塞西爾麵前，小聲地說道：「要吃嗎？」
塞西爾搖頭，也小聲道：「不用了，你吃吧。」
飲品是可樂，塞西爾在快餐店裡喝過不少，他一開始並不怎麼喜歡這種氣體飲料，無論是入口時如同炸開般的奇怪口感，還是喝完後總會打嗝的後果，都讓塞西爾不喜歡。
但是久而久之，塞西爾還是喜歡上了。
——他還是沒有按捺住從克裡斯懷裡的爆米花桶裡拿了一個，不過味道並不甜，帶著微微的苦澀。
於是塞西爾就不再吃了。
克裡斯看著電影，偶爾會被電影情節吸引，覺得阿湯哥好帥，電影好刺激，但是一旦電影情節的戲劇沖突沒有那麼激烈，克裡斯就會想起身側的塞西爾——他一臉冷漠吃光所有爆米花的模樣簡直太好笑了！
於是克裡斯不得不通過爆米花桶來遮掩自己嘴角的笑容。
電影對塞西爾的誘惑並不大，因為他並不能很流暢的聽懂角色在說什麼，盡管他們看的是葡語配音版本。
然而對塞西爾而言，卻如同在進行聽力考試，他還沒意識到角色剛剛說了什麼，電影已經轉場了。以至於塞西爾雖然一直坐在這裡認真地看電影，卻隻感覺這部電影被人切割成了無數個片段，而他，隻能看懂一些不連續的段落。
總之，這場電影帶給塞西爾的體驗很差。但他無所謂。
出了電影院，克裡斯沉浸在影片帶給他的驚險刺激中，忍不住感嘆：「阿湯哥好帥！」塞西爾則看著他，「阿湯哥是誰？」
克裡斯哈哈大笑，「塞西，你是光顧著吃爆米花了嗎？」
塞西爾心裡微微浮起一絲不快，他的嘴角向下一撇，「當然不是，我隻是聽不懂罷了。」
克裡斯立刻意識到自己剛剛不應該那樣說話，於是他當即道歉：「對不起，塞西，我忘記了。」他雙手合十，希望塞西爾能原諒他。塞西爾沒有說話，隻是嘴角輕微的上揚，對此並不計較，他揉了把克裡斯的卷毛，「好了，走吧。」
克裡斯一臉莫名，「去哪裡？」
塞西爾不說話，克裡斯就跟上他，走了不遠，就拐到了商場裡的nike專賣店。克裡斯頓時到吸了一口涼氣，想要拉著塞西爾離開，塞西爾看向克裡斯的眼神有些奇怪，隨後直接帶著他走了進去。
克裡斯拘謹的像一隻誤入狼群的羊。
nike專賣店裡的擺設格外的簡約，甚至顯出一種空曠來。克裡斯不由自主的盯了盯自己腳上的鞋子，是很一般的牌子，或許是葡萄牙本土的某個雜牌鞋。
但是裡斯本競技青訓營發下來的訓練用鞋是nike牌子的。隻是訓練用鞋腳底有鞋釘，並不適合在外麵穿。
克裡斯腦海中漫無邊際地想著，他盯著塞西爾，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
塞西爾一臉的平淡，他看向導購，指了指克裡斯的腳，「買他適合穿的。」
克裡斯忍不住遮了遮臉，塞西爾這一句話說得可謂是狗屁不通。不僅發音奇奇怪怪，就連語法也有各種問題。
導購小姐明顯也愣了一瞬，意識到眼前的客人似乎不會說葡語，於是她忍笑招呼著克裡斯：「好吧，小弟弟，你想買一雙什麼樣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