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台下不少人見此情景卻更加躍躍欲試，他們眼中隻能看到塞西爾稱不上健壯的身軀，卻看不到那副身軀裡蘊含的絕對力量，他們看到瓊納斯倒下，便隻會認為是他大意而非塞西爾強悍，他們看到塞西爾的東方人麵孔……便隻會心生嘲諷，認為其軟弱可欺。
塞西爾不明白這樣的刻板印象從何而來，但這正好方便了他——他們瞧不起他，便會更加疏忽大意，塞西爾就會動手越狠，在那個喊他是個「低賤的亞洲人」的男人被打斷三根肋骨抬下去後，底下的吵嚷聲就再也沒有瞧不起的字眼，上來攻擂的人也越來越慎重，然而直到最後半個小時，塞西爾的身上依然沒有任何的傷痕，他常年不見天日的白皙皮膚微微泛紅，卻沒有哪怕一道來自他人襲擊的瘀傷。
這讓台下的一些種族主義者愈發憤恨嘲諷，最後一個挑戰者漢彌敦上台，他卻在台上將拳擊手套解下扔到一邊，塞西爾瞥了眼，雖然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但也將手套解了下來。底下的人紛紛疑惑，不明白這個漢彌敦要乾什麼。
隻有不遠處一個男人，盯著台上塞西爾的眼睛裡滿是興味。
塞西爾敏銳的感受到了這縷視線，他頓時轉頭去看，看到一個黑發男人衣著整齊的站在那裡，就在塞西爾略微疑惑的時候，漢彌敦卻已經率先發起了進攻，塞西爾抬手去擋卻發現此人好似完全不是為了進攻來的——他用指尖在塞西爾的胳膊上劃下了三道紅痕，塞西爾眼都不眨，隻是盯著對方的神情略顯疑惑。他實在想不出對方這樣做的目的，下一秒，漢彌敦又想要故技重施在塞西爾的月匈膛上留下劃痕，被塞西爾躲過了。
可是緊隨其後，漢彌敦又趁勢在塞西爾的脊背上狠狠地抓了下去——刮下三縷皮肉，塞西爾的右肩緩緩地滲出血跡。
塞西爾立刻反手握住對方的手腕——漢彌敦的手卻又抓到了塞西爾的頭發上，他勾住那個質量並不算好的黑色雛菊發圈，用力將其拽了下來，塞西爾的心頭驟然浮起怒氣，隨後瞬間用力將漢彌敦摔倒在地。
漢彌敦感受到了瓊納斯被摔倒在地時的感覺，頭暈目眩天旋地轉——不過他上場的目的已經達成，立馬就想要認輸離場。可是塞西爾卻並不給他這個機會，他的手肘抵在漢彌敦的胃部，用力一頂，對方立刻痛的說不出話來，隨後塞西爾折斷了他的兩隻手腕，並且毫不留情的將他的兩條胳膊卸了下來。
——漢彌敦痛到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底下的觀眾也終於發出了熟悉的歡呼聲——這樣血腥暴力的場麵，才屬於地下拳賽。
而之前塞西爾的攻勢都過於簡潔有效了，他力大無窮，所以隻要用力的將人摔倒在地，就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重新站起來，疼痛會席卷神經，卻隻會席卷躺在地上那個人的神經，除了那個被打斷三根肋骨的人以外，今晚幾乎沒有任何過往的刺激眼球的場麵，這使得黑市的拳賽第一次這樣的不熱烈。
直到最後的漢彌敦。
他像是一個小醜，上台隻為逗趣，在塞西爾的皮膚上留下了幾道劃痕，又將對方的頭發散開——這似乎並不過分的舉動，卻遭遇了塞西爾最殘酷的對待。等到漢彌敦終於緩過神來，在地上哀嚎出聲，裁判回過神後找人把他抬下去，又舉起塞西爾的左手，宣布塞西爾攻擂守擂皆成功。
至於漢彌敦，不出意外的話，他隻會被找地方扔掉，而不會被送到醫院去。
塞西爾站在台上，□□著的上身白皙的與黑市拳賽格格不入，沾染了點點血跡卻又像是雪中紅梅頗具美感，他披散著頭發，卻淩厲的像一柄出鞘的刀。
塞西爾俯身緩緩地撿起被漢彌敦扔到地上甚至踩了兩腳的黑色雛菊發圈，輕輕拍了拍，眼神終於流露出半點溫柔來。地下拳賽來錢很快，他今晚贏了，今晚就可以拿著三萬歐元離開。
工作人員將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他：「這是五萬歐元。」
塞西爾抬眼看他，眸中的疑問很明顯，對方立刻回答：「有人打賞了兩萬歐。」塞西爾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今晚那個衣冠楚楚與他對視的人。他甚至隱隱猜測，最後漢彌敦的上台也是被那個人指使的，雖然他並不明白為什麼要執意在他的身上留下劃痕，並且將他的頭發散開——想到這裡，塞西爾的心頭又浮起怒火。
他猜，這或許也是表達蔑視與鄙夷的手段。
塞西爾突然想起一個多月前，那個警察遞給他賞金時的鄙夷神情。他心頭浮起疑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末克裡斯又一次請假外宿了。至於外宿地點，當然是塞西爾的家。
見到塞西爾的時候，克裡斯高興極了，他首先和對方擁抱了一下，隨後站直身體：「塞西，你看你看，我有長高嗎？」塞西爾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確實長高了。」
長高了大約一兩厘米的樣子，克裡斯沾沾自喜：「我很快就會追上你的！」克裡斯發現塞西爾的家裡多了不少東西，比如說灶台上的微波爐，床邊的架子以及擺放在房間正中央的一套桌椅，桌子上麵擺放著一本克裡斯不認識的書以及那本很大的葡中大辭典。克裡斯好奇地坐過去，看了一眼，隻看懂了好像是一本歷史書。
克裡斯片頭看向塞西爾，看到對方在灶台前忙碌，更好奇了：「塞西，你會做飯嗎？」塞西爾搖頭，「不會，隻是今天聽說了唐人街，就去那裡轉了轉。」
克裡斯好奇：「唐人街？你不就是中國人嗎？」
塞西爾猶豫了下，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最後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中國人。」他語氣平淡，將從唐人街買來的烤鴨放到了微波爐裡，隨後一臉嚴肅的盯著微波爐的指針以及微波爐內部的烤鴨，隨著「叮」的一聲，加熱結束，塞西爾從裡麵將食物拿出來，與克裡斯對視一眼：「真神奇，居然這樣就加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