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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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職業高中的一對情侶偷嘗禁果,最後女方懷孕這件事在她第一世時可被鬧得不可開交。

由於那會兒女方已經成年,所以柳明遠不構成犯罪,再加上他最開始的認錯態度良好,女方家便提出兩家人坐下來一起談談,商量一下兩個孩子的未來。

可王萍卻翻臉不認人,「誰知道你閨女肚子裡裝的是誰的野種?」

女方家一聽這話登時被氣的夠嗆,反手就在舊廠街和學校裡拉橫幅,要去告柳明遠強奸。最後還是柳明鏡四處奔波給攔了下來,賠了一大筆錢才草草了事。

「……」

想起那些惹人厭煩的糟爛事,耳邊終於得了清淨的柳明鏡直起身子,她活動了一下肩膀,繼續拖拽著柳明遠上樓。

她自己的拖鞋在這一路上也壞掉了一隻,不知道被甩到了哪裡。即便隔著層襪子,但踩到地上也是又冷又疼。所以這麼看來,她似乎比柳明遠慘上那麼一點。

等到了四五樓的轉角處,陣陣刺痛迫使柳明鏡停下腳步,她挪動眼珠去看自己的左手,那裡已經浮現出瘮人的血痕,她的手背和指骨被刮破了皮,血珠蜿蜒而下,十分紮眼。

於是她不過是象征性的鬆鬆手,柳明遠汗津津的臉上立刻多出了一絲狂喜,就如同脫韁的野狗,仰頭就想跑,但柳明鏡當然不會讓他如願,她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的看他,嘴巴一張一合:「偷了多少錢。」

柳明遠想要逃跑的動作徹底僵住,如喪考批,顯得無比滑稽。

「走吧,」柳明鏡也休息夠了,即便手指已經變得麻木,「明——」

她的話還沒說完,後方便傳來一道略帶遲疑的聲音。

「……姑娘……?」

柳明鏡和柳明遠俱是一愣。

但顯然兩個人心裡的想法完全不同,柳明遠聽到這聲音,如同久逢甘露的旱地,迎來了救星:「高,高啟強?」

他也不等來人回應,緊閉雙眼扭曲著表情大吼:「哥!啟強哥!啟強哥你救救我——柳明鏡她瘋了!她要殺了我!」

他的話音剛落,柳明鏡便緊了緊手上的項鏈,她總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卻一時間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便回頭看向聲源處,赫然發現一個男人正背對著光線站在樓梯上方的天台口,右手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

借著月光和樓道內微弱的燈光,她勉強看清了對方的臉,是白天那位賣給她草魚的老板。

「……」

鄰居?

住幾樓的?

柳明鏡在這瞬間便開始在腦子裡翻找相關的記憶,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對方自看到她後,視線似乎始終落在她的臉上,沒有移動分毫。

很快,又一道年輕的女音與稀落的蟬鳴一起遞了過來,「哥,怎麼了?是柳家那對姐弟嗎?他——」

她的聲音忽然消失在空氣裡,就好像被人強行捂住了嘴。而那賣魚的老板——高啟強這才如夢初醒,他連忙別開臉,含混不清的應了句什麼。

柳明鏡預想過天台上會有人,雖然現在是夏季,夜裡蚊蟲多,絕大多數人更願意待在家裡吹風扇看電視,但也有人喜歡去高處看看風景。

可這也不耽誤她做事。

畢竟王萍這人生來潑辣,不講道理,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次數多了,街坊鄰居根本也懶得管這些家長裡短,甚至早已習慣。這也是直到現在也沒個人出來勸勸的原因。

更何況又有多少人愛管閒事?自己的日子都過不明白,還有空管別人?

恰好此時樓道內懸掛的燈泡閃了閃——這是常有的事,小區裡線路老化的厲害,但這種頻閃卻令柳明鏡感覺到了不適。

於是她蹙著眉拽住鬼哭狼嚎的柳明遠踏上樓梯,清麗的麵容忽明忽暗,像是在黑暗中蟄伏已久的怪物。

『滋啦』

燈絲發出細弱的哀鳴,最後歸於暗色的沉寂。

「……」

半邊身子都泡進黑暗裡的柳明鏡有些意外,她本以為高啟強會讓開一條道,可等她距離他僅有兩級台階時,他都沒動。

「不好意思。」

柳明鏡隻能稍稍仰頭提醒,她的音色生來偏冷,可是聲調總是溫柔的。天台亮著溫暖的燈,她看到高啟強斜後方不遠處正圍坐在小圓桌前的一男一女,模樣瞧著就年輕稚嫩,像是學生,倆人正好奇的抱著飯碗看她。

不動腦子都能判斷出這幾個人的關係,她收回目光瞥了眼眼前人右手裡攥著的筷子,「打擾你們吃飯了。」

「不打擾——」

說話的人是捧著碗的馬尾辮女孩,可惜話說了一半就被身邊戴著眼鏡的男孩給拽了下袖子,對方還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馬尾辮女孩撇撇嘴,繼續低頭吃飯。

「……」

而高啟強則始終保持了沉默,這個距離讓他終於得以完全看清她紅腫的臉,濕了大半的衣服,沒了一隻拖鞋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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