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青春狐狸會遇見愛吃杏仁豆腐的仙人嗎?(47)(1 / 2)
每年的四月十七,是舉行請仙儀式的日子。
和過往的請仙儀式不同,這一次,夏油傑要辦的是送仙儀式。
請仙儀式,他觀摩過數次,親手操辦過數次,但是送仙儀式,他是第一次操辦,估計也是最後一次。
送仙儀式過後,會有兩種結果,但不管是那哪一種,都代表著銅雀廟都將闊別陪伴了近千年的仙人。
這讓夏油傑的內心微微顫抖,但又不動聲色的把這份顫抖壓下。
這場送仙儀式他已經籌備了數年,隻需要幾個電話,所有的一切都將按照歷代住持推演的那樣進行。
距離送仙儀式還有三天。
……
伏黑惠這三年來常去看那座石像。
那座石像是整場展覽的精華,石雕中的瑰寶。
雖然這麼說很奇怪,但是他每次站在那座石像麵前,都會有不同的感受。
那座石像,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是囂張,絕對的囂張。
明明沒有雕刻他的臉,但是那種由內而外掌控全局的自信,卻從每一寸岩石中散發出來。
但是在囂張的背後,又能讓人感受到沉穩,非要形容的話,像是結束了在海上的航行,雙腳重新站穩在大地上。
那座石像的年代已經不可考證,唯一能夠訴說的也隻剩下身上的磨損和縫隙,以及一些青苔留下的青綠色的痕跡。
岩石是冰冷的,所以帶來了眾生平等的慈悲。
這世間大概沒有第一座石像會集囂張,沉穩,自信,慈悲為一體的了。
每當仰視著那座雕像,伏黑惠都能感受到一種平靜。
這會讓他的心緒平靜下來,比養氣的法門還要好用。
轉身走出場館,去到醫院旁邊的花店,買了一束鮮花。
伏黑惠把鮮花捧在手裡,想著等會該怎麼把病房裡的花換掉,然後插上新的花。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三年了,但是陷入沉睡中的兩人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每次伏黑惠去探望的時候,津美紀和岩崎真一躺在床上,好像和白色的背牆融為了一體,變得像白紙一樣蒼白單薄,隻有額頭上猩紅的詛咒依然刺目。
有時候伏黑惠都會懷疑生得領域裡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一場夢,領域裡的津美紀,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津美紀?
這些問題除了津美紀本人沒有人能回答,於是在伏黑惠心中成了一個無法解開的謎題。
像往常一樣,伏黑惠先去了岩崎真一的病房,準備換掉病房裡的鮮花。
但是一開門,他手裡的鮮花就掉在了地上。
病房裡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窗戶開得很大,微風吹動著窗簾,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很美好。
寒冷如同毒蛇一樣爬上了他的腳後跟,隨後是脊背,最終趴在他的肩上,肆無忌憚的嘲笑他。
病床上的被子是亂的,空的。
病房裡沒有
人。
伏黑惠伸手去扌莫,
已經沒有了餘溫。
他立刻朝著病房外沖去,
沖到了隔壁津美紀的病房,猛地把門打開。
同樣大開的窗戶,略顯淩亂的被褥,他伸手去扌莫,被褥還帶著餘溫,他又沖到窗戶旁邊,朝外看。
什麼也沒看到。
那窗簾被風吹動著,朝他招著手,但是在他眼裡此時就像一種嘲諷。
驀然的,他靠著牆壁,無力的化作下來,把手放到了眼睛上。
和三年前一樣,他什麼也保護不了。
……
岩崎真一和小山津美紀失蹤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夏油傑手裡。
現有的消息讓他無法斷定這兩個人是被帶走的還是自己走的,但不管哪一種結果,都代表他們多了不少暗處的敵人。
敵暗我明,形勢不利。
這讓夏油傑頭痛,但是也僅僅是頭痛。
送仙儀式是把鑰匙,現在夏油傑已經把這把鑰匙握在了手裡,這代表著大勢在他手裡。
但是仍然不能掉以輕心。
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夏油傑掏出手機,給通訊錄第一位打了個電話。
「莫西莫西,這邊是天下無敵的五條悟!」
麵對五條悟的耍寶,夏油傑直接了斷的開口。
「悟,我需要你的幫助。」
電話那頭的五條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夏油傑的求助。
五條悟自認為很了解夏油傑,明白對方的性格是那種打碎牙往裡吞的別扭性格,能讓夏油傑開口請他幫忙的事,足以讓他嚴陣以待。
夏油傑和五條悟聊了很久。
第一天一早,他就把菜菜子和美美子打包送往了五條家。
兩個小姑娘看起來不大情願,但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拎著行李坐上了五條家的專車。
在銅雀廟養了五年,夏油傑有自信,她們不會被咒術界那狗x一樣的規則影響。
說起來可能有些奇怪,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戶口在五條家那邊,但是姓卻是跟著夏油傑。
在五條悟和夏油傑之間,兩個小姑娘毫不猶豫的拋棄了五條悟,奔向了夏油傑的懷抱,這一度讓夏油傑有些扌莫不著頭腦,但還是盡心盡力教導著兩姐妹。
送走了兩姐妹之後,夏油傑開始安排伏黑葵和伏黑惠的去處,比起菜菜子和美美子,伏黑葵和伏黑惠無疑要好安排的多,畢竟伏黑甚爾的武力值值得信賴。
接到電話之後,伏黑甚爾眼巴巴的就上門來了,急急忙忙的讓伏黑葵收拾好行李,扛著剛放學回來的兒子就走了,深怕慢一步就出什麼差錯。
該說不愧是動物的直覺嗎?
夏油傑有些無奈,但又很快接受了現實。
他像往常一樣整理好著裝,掃掉了庭院裡的落葉,做了一份杏仁豆腐,隨後端著杏仁豆腐走到了那扇畫滿術式的房門麵前。
「真君?」
沒有人回答。
房間空盪盪的,隻有他的回音。
但是和從前一樣,夏油傑知道對方一定在聽。
「岩崎警官失蹤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走了。」
「伏黑夫人和惠也已經走了。」
現在整個銅雀廟隻剩下我們了。
門內靜悄悄的,依然沒有絲毫聲音,甚至沒有詛咒的聲音。
嘆了口氣,夏油傑把杏仁豆腐放在了門口。
「我做了杏仁豆腐,就在門口。」
說完,他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門內的魈聽著夏油傑離開的腳步聲,鬆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到現在,已經恢復到可以獨立夜巡的程度,拿槍的手也不會再顫抖。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麵發展,除了他詛咒化的程度日益加深。
他現在大概已經不能再自稱為仙人了。
魈抬手,在黑暗中,他依然能看清自己長長了一截的野獸一樣的指甲,以及手臂上點綴的羽毛。
思緒如同絲線一般在他心中纏繞,最後隻剩下一種情緒——慶幸。
不管怎樣,至少他還握的動槍,還能戰鬥到最後一刻。
耳邊似乎又傳來悠悠的一聲嘆息,但是魈沒有在意。
詛咒們常在他耳邊日復一日的騷擾,訴說著他們對他的怨恨,用最清晨嬌嫩的花瓣般的語氣,說著像是沼澤地裡腐爛的屍體一樣的話語,溫柔又惡毒。
他已經習慣了。
在魈看不到的視野裡,歷代銅雀廟的住持們坐在他身邊,淡藍色的靈體發出瑩瑩的光。
他們都默契沒有講話,因為傳遞出來的話語會被詛咒所扭曲,愛會變成恨,羽毛會變成利劍,花朵也會變成毒藥。
在多次嘗試無果之後,他們放棄了向仙人傳達自己的想法,隻是習慣於站在一旁,凝視著這位他們再熟悉不過的仙人。
黑暗的地下室裡,沒有光。
又或許有光,在魈看不見的地方,瑩瑩的藍光始終溫暖著地下室,照耀在他身上。
……
伏黑惠被自家老爸打包帶走的時候還有些茫然。
「我們去哪?」
正在開車的伏黑甚爾頭也不回的回答
「去國外,我定了去美國的機票。」
伏黑甚爾的車開得很穩,有著和他外表不符的穩重,雖然他也想開得更快一些,但是還是按捺住了蠢蠢欲動的手腳。
聽見伏黑甚爾的回答,伏黑惠也不蠢,稍加思索就明白了自己老爹是要帶著一家去國外避難。
「可是我不想去。」
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岩崎警官,津美紀,地下室裡的魈,還有獨身一人的夏油傑。
他沒辦法完全放下那些人,自顧自的在家長的帶領下逃跑。
這讓他覺得憋屈。
況且他已經學會了那個術式……
「你覺得你一個小鬼能幫上什麼忙?」
回答伏黑惠的是伏黑甚爾略帶嘲諷的語氣。
「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才幾歲,就急急忙忙的想要上前送死……」
「甚爾!」
打斷伏黑甚爾的是副駕駛上的伏黑葵。
伏黑葵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麵帶嚴肅的盯著伏黑甚爾。
「甚爾,銅雀廟對我們不薄。」
伏黑葵並不愚蠢,那麼多年下來,她大概也弄明白了銅雀廟的秘密。
她也知道她們一家的行為算得上臨陣脫逃,雖然是夏油傑主動開的口,但是依舊讓她心存愧疚。
伏黑惠的想法讓她感到欣慰,但是現在並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但是伏黑甚爾的口不擇言還是需要敲打。
「我還記得甚爾十一年前做了很過分的事。」
說到這裡,伏黑葵瞪了一眼伏黑甚爾。
雖然說她不知道伏黑甚爾到底做了什麼,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推測自己丈夫一定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不然她和惠也不會到銅雀廟去。
被伏黑葵瞪了一眼,伏黑甚爾自知理虧,乖乖閉上了嘴,專心致誌的開起了車。
開車的時候,伏黑甚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直到駛出那片熟悉的街區,才微微鬆下一口氣來。
他扭頭去看自己坐在旁邊的夫人,正要開口。
「葵,我……」
變故就在此刻發生。
下一秒,車頂傳來一陣巨響,就好像一隻大象跌落在上麵,往下鼓出一個深坑。
伏黑甚爾手中的方向盤猛地打轉,撞向了旁邊的綠化帶。
安全氣囊在此刻湧出,減緩了沖擊力。
伏黑甚爾抄起座位下的天逆鉾,踢開了碎的不成樣子的擋風玻璃,跳到了車頂。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頭頂富士山的青灰色皮膚的咒靈,咒靈的那隻獨眼陰惻惻的看著他,隨後一言不發的按在車頂,鐵皮的車頂就開始發熱,變紅,有開始融化的跡象。
見此伏黑甚爾一腳踹向了那隻富士山咒靈,逼迫那隻咒靈離開車頂,天逆鉾緊隨其後,誓要把這隻膽敢對他一切出手的咒靈碎屍萬端。
麵對著伏黑甚爾,漏瑚能感受著伏黑甚爾身上傳來的強烈的壓迫感,想起了臨行前某人的叮囑。
「麵對術師殺手,不第一時間展開領域的話可能會被秒殺哦。」
不得不說,那個自稱為羂索的男人說的很對。
感受到有被殺的風險,漏瑚也不再藏私,直接開啟了自己的領域。
「領域展開——蓋棺鐵圍山!」
看著周圍逐漸變化的環境,伏黑甚爾狠狠皺了皺眉,在領域完全合攏之前,朝著不遠處的伏黑惠大喊。
「惠,給老子保護好你媽媽!」
隨後伏黑甚爾就和那隻富士山咒靈一起被黑色的圓球所包裹。
車輛內的伏黑惠本來腦袋還有些發
昏,幸好他係了安全帶,不然保不準要受一些傷。
他畢竟太過年輕,相比起伏黑甚爾這樣的老手多了幾分稚嫩,所以伏黑甚爾沖出去踹向來襲者的時候,他才堪堪從沖撞中回過神來,又在伏黑甚爾被領域包裹的時候,比劃出自己的影法術。
不過雖然慢了一些,至少他反應過來了。
兩隻玉犬在他身旁出現,警戒的觀察著周圍。
隨後他雙手不停的比出了鵺的手勢,赤色羽毛帶著麵具的大鳥在頃刻間翱翔在天上。
除此之外伏黑惠左手從衣兜裡扌莫出了一遝符咒,右手撥通了夏油傑的電話。
他還記得岩崎警官教他的,群毆勝單挑,打不過就搖人。
麵對未知的敵人,自然盡可能的增加自身的勝算。
他對他的父親有信心,況且比起父親,他認為自己的母親更需要保護。
這是他們父子一人共同的軟肋。
撥打給夏油傑的電話號碼被主動掛斷,這代表著夏油傑已經知悉,正在趕來的路上。
隨後伏黑惠又馬不停蹄的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號碼,電話接通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