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趙嘉寧這才注意到薛鈺隻剩了一件裡衣,再服侍他寬衣,倒的確得服侍到床上去了……可她不是這個意思,明明是他會錯了意。
她臉上浮起薄紅,聲如蚊訥:「我沒有……」「沒有最好,擺正你的位置,你不配。
」趙嘉寧再聽到這些話時,心裡早就麻木不仁了,古井無波似得泛不起半絲波紋:「是。
」若她現在還敢對薛鈺心存什麼綺念,那真是膽子大到沒有邊了,也賤到沒有邊了。
初見薛鈺是在牡丹宴上,恰逢他旁邊盛開著一叢玉板白,花瓣層層掩映黃白花蕊,其色如玉,自然是極美的,但這樣淡雅的牡丹,卻自有一股清貴的氣度,令人不敢輕視褻玩,凡夫俗子,仿佛隻配虔誠觀瞻。
趙嘉寧那會兒看著看著,就覺得薛鈺仿佛是那株牡丹化形出來似得。
有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可她不想死,不想變成鬼,她隻想好好活著。
薛鈺是她如今掙不脫的夢魘,卻也是能救他哥哥性命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她對他有畏懼,有企盼,卻唯獨沒有愛恨。
薛鈺自去一邊的耳房沐浴更衣了,也不讓人伺候,趙嘉寧沒資格爬上他的床,他卻讓她睡在這房裡,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讓她睡在拔步床底下的地坪上,守著他,這是下等丫鬟才要乾的苦差事,正妻睡內側,好一點的通房丫鬟,都能爬上主子的床睡外側了。
不過與跟薛鈺同塌而眠相比,她倒寧願睡地坪。
耳房左右兩側各有一個,薛鈺出來後,卻見趙嘉寧並未更衣梳洗,隻是擁著被衾無措地坐在地坪上。
薛鈺蹙了眉,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趙嘉寧,你不聽話?」「沒有不聽話……」趙嘉寧小聲道:「往常都是丫鬟們服侍我的,我不太會拆發髻……至於衣裳,綁帶在後麵,我自己也不好解,我剛試了,沒解開……」薛鈺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起身走到趙嘉寧身後,半蹲著,修長手指撫上綁帶,三兩下便替她解開了。
至於發髻,他替她取了簪子珠翠,觀察了片刻,略一思忖,手指翻動,鬆開挽結,片刻後,一頭烏黑柔順的青絲便垂落下來:「好了。
」不愧是拆裝弩箭、改良兵械的手,靈活得很。
而且觀察力極強,居然頃刻間便能上手。
趙嘉寧趁機溜須拍馬,討好道:「主子,您真厲害。
」不過馬屁沒拍進,薛鈺沒什麼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是麼?不是我厲害,是你太草包了。
」打量了她片刻,又對她做了一個簡短犀利的評價:「繡花枕頭,稻草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