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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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並不是沒有預想過在這一世會和之前的父親見麵。

隻是他沒想到,這見麵地點會是在療養院。

燕京東華療養院。

號稱全亞洲最好的療養院之一,曾經囚禁了他十二年青春的地方。

楚子都記不太清怎麼走到VVI病房了。

畢竟他上輩子隻走過一次這條路,之後就一直在那個豪華但狹窄的房間待著。

怎麼會約他在這裡見麵呢?楚子想了一萬種可能,但在VVI病房裡見到楚勛的一刻,所有的想象就都破碎了。

楚然,他前世的父親,此時正在病床上躺著。

旁邊的心電圖、呼吸機、血壓血氧監控設備無時無刻不在滴滴作響,黑暗的房間幾乎顯得有點喧器。

而楚然就這樣靜靜地躺著,眼睛閉著,皮膚灰白,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上去深受疾病之苦。

他的眼球突出,身體極其瘦弱,手臂上連接著各種顏色的監控儀器。

楚子還注意到,他的指甲很長,頭發也打給,顯然沒有受到悉心照料。

楚子的確想過無數次,再見到這位「父親」時,他的模樣,但卻沒想到兩年前還活躍在各種新聞雜誌上商業板塊的男人,此刻會像是一個泡在油蠟裡的老燈芯,肢體蜷曲,即將離去。

「看到他感覺怎麼樣?」身後,一道深沉的男聲響起。

楚子立馬收拾好神態,側過身位:什麼?男人從黑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看了看病床上的楚然:「抱歉約你來這種地方,楚先生。

」「沒事的,」楚子道,「請問您是?」「我是楚城,也是楚家人,」男人朝楚子輕輕一笑,「因為我的名字並不太出名,所以隻能用這位的名義約你出來。

」「哦。

」楚子點頭。

他印象裡,楚然確實有一位久居國外的弟弟,名為楚城。

但他上一世搜集了那麼多關於楚家的資料,裡麵都沒怎麼涉及過這位的名字。

要麼就是直的與梵家牛意沒大多瓜莫要麼就是安麼水定具-定家土總iA多7勾,安機定……楚子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戒備。

「你說人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呢?」楚城坐在了楚然的身邊,握起他的手,「如果你身患重病,再沒有好轉的可能性,你會不會靠儀器維持生命呢?」楚子恍惚半晌,隨即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楚城加大了手底的力氣,將病人的手指攥得慘白,「但如果受苦的人是楚然,我希望這份痛苦更……持久一些。

」楚子沒有搭話。

他一時有的分不清這人是什麼目的,又要做些什麼。

算了,不聊這種事了,楚城抽離情緒,起身係上了西裝紐扣,看向楚子,星熠成了現在這樣,應該大部分是你的手筆吧?」終於切入正題了。

楚子想。

「是麼?」他問。

「能查到崔哲這個人就已經不容易了,」楚城靜靜分析道,「之後又通過一些途徑給星熠的公關部透風,讓他們想出這個活動的企劃,掏空了星熠的最後一筆錢,還要故意泄露自己的葬禮設計給同學,並讓他聯絡上黎瑭,這一擊可謂一石四鳥,楚子,你很不簡單啊。

」最後這句似乎是贊揚,但語氣中聽不到絲毫的愉悅。

楚子再次看向楚城,神色沒什麼變化,琢磨著對方的意圖到底為何。

楚城卻十分開門見山:「我覺得以你的這份心力,作為對手實在是太過可惜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合作呢?」「合作?」楚子挑眉,「怎麼合作呢?」兩年前開始,楚家就有點一蹶不振的意味了,星熠隻是楚家試著重新開始的一個嘗試罷了,但楚家真正想要的,一直是從當年的發祥地璞蘭重新發展,這你應該早就清到了吧?」楚城笑得真摯,要不然以你的成績,你也不會選擇璞蘭大學吧?如今搞掉了星熠,你覺得楚家在璞蘭的真正意圖也該開始展露了,不是麼?」「是,」楚子也沒有再繞彎子,「所以呢?」「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恨楚家,但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對吧?」楚城伸出一隻手,「楚家在璞蘭一直有個敵人,就是姓王的那家人,最近他們剛涉足了璞蘭的殯葬產業,城東的殯儀館就有他們的投入,如果楚先生能幫忙滅滅他家氣焰的話,我相信我能給楚先生的報酬是十分豐厚的。

」「殯葬產業?」楚子眨了眨眼,「好吧。

」他內心絕不相信楚家這麼大張旗鼓地把他找來隻是為了殯葬這個蒼蠅腿。

但對方已經說了這麼多,卻沒明說這一點,顯然是有所隱藏,他如此直接詢問,也必然不會回答。

楚子點頭:「知道了。

」說完,他又看了病床上的楚然一眼,走出了房間。

而他離開後,楚城也脫下了西裝外套,換上了一副完全不明白的神色。

」看不透啊,看不透啊,」他抱起手臂,「阿彥,你說他和兩年前死的那個楚子有什麼關係?」司機高大魁梧,帶著墨鏡,聲音極其低沉。

「我也不知道,城少。

」「都說了,沒人的地方叫我阿城就好了。

」楚城揉揉太陽穴,「希望他和原來的楚子隻是重名而已吧,阿彥,不然楚家再被搞垮一次,我就白給那位楚子那麼多料了呀。

」水楚子重新回到校園後,發現路上的人看他們的眼神明顯不一樣了。

之前,大家知道他是前偶像,雖然表麵上不怎麼顯露,但背過身,總會對他指指點點的。

但直播結束之後,他現在走在路上,不時會有人直接大大方的地對他打招呼了。

甚至不止是他,有的時候404宿舍的其他人走在路上,也會被別的專業的人來搭訕、要課表。

問為什麼,對方才會說是因為覺得殯葬學很有意思,想旁聽一些課程。

殯葬學一躍成為整個璞蘭大學最火的專業了。

404的幾個人不敢隨便散布課表信息,都問過教授是否允許旁聽,魏教授這邊自然是答應,所以來蹭生命文化課程的人也越來越多。

而且,在刺蝟頭被開除之後,整個班的風氣也好了許多,大家上課的時候很少再有玩手機和接下茬的情況了,反而都專心聽講。

不少來蹭課的同學甚至都沒發現這是一個專科學生占大多數的班級,還以為和他們一樣,全都是本科生來著。

理論課程雖然老I幣們都覺得可以隨便蹭,但實操課程就不行了。

先不說想來蹭課的同學受不受得了教室裡的氣溫和一直站立的上課姿勢,就光是蘭姨展示的t圖片對工贈押的營生來說。

圖片,對於踏課的字生來說,也有點超過心裡承受能力了。

所以,化妝課還是小班授課。

他們現在已經把基礎的遺體清潔和化妝技術都學完了,大家都有點期待接下來是什麼內容,會不會是遺體整容呢?反正跟著蘭姨看了這麼久的各種屍體,他們覺得自己已經不害怕這些了。

沒想到這次蘭姨確實扛著大包小包進來了,後麵還跟著三個推著小推車的壯漢。

但包裡放著的不是別的,卻全是…麵粉?「蘭老師,」阿戒立即舉手發問,「請問這是乾什麼啊?是學校發麵粉了嗎,用不用我們幫您扛回家去?」「哎喲,學校還有這種福利呢?」蘭姨哈哈一笑,「當然不是發的了,這些是你們接下來的教具!」「教具?」前排的男生不懂了,「這要學的是什麼?蒸包子嗎?」「說起來確實也有點像,」蘭姨想了想,「你們知道,我們的工作經常會碰到一些非正常的遺體吧?比如車禍、墜樓、被猛獸撕咬等等,所以很多時候,我們接收到的遺體是不全的……」楚子立馬明白了蘭姨的意思:所以,我們要用麵粉去補全遺體?「正是,」蘭姨正色道,「來來來,你們一人來我這兒領十公斤麵粉,等你們把十斤麵粉全部揉完,咱們這學期就算是結束了!聽到放假,大家都來了精神,趕緊上去領麵粉。

但誰也沒想到十公斤麵粉聽上去不多,看上去的視覺沖擊卻極大……十公斤,幾乎是整整一麻袋的量!「因為我們畢竟是練手用嘛,所以這麵粉也不是多了不起的好麵粉,」蘭姨挽起袖口,「什麼叫不好的麵粉呢?就是粘合度低、塑性能力差、吸水性差的麵粉,所以這更能練你們的基本功,來來來,我們先從和麵練起。

」來這的學生們多少都有點幫家裡做飯的經歷,再說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但親自動手卻遇到了種種困難,劉冰潔癖,不想沾手,所以隻能麵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麵,本來隻需要操個小麵團,結果最後和出來一大桌子麵;王一弗自覺手勁大,但弄了半天都不成型,感覺做麵團都能直接當糊塌子餅烙了。

阿戒也哀嚎:「為什麼要用這麼難控製的麵啊,就不能用矽膠或者陶土嗎?」「就你聰明,」蘭姨點了阿戒後腦勺一下,「遺體最終是要被送去火化的,陶土能燒嗎?矽膠多貴啊!一眾學生方才明白,這做個入殮師還少不得要學新東方的廚藝,也沒別的辦法,都開始和麵團較起勁了。

楚子雖然能按照蘭姨說的配方和麵,但卻捏不出好看的造型,捏的鼻子都像是豬鼻子一樣,更別提是和蘭姨所給的照片上捏出一模一樣的造型了。

無奈,躺平修眉的四個主經理人再次找到樊小慧,求她幫忙出出主意。

而樊小慧作為齊魯大地上長大的女孩,果真沒有辜負他們的期待。

自幼對蒸館館很有心得她,當即拿出一套做「花餑餑」要用的工具。

花餑餑,aka麵藝,是我國膠東地區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最早可追溯至漢代。

在各種節日,農婦們會用麵團操出各種瑞獸、花朵、壽桃等等吉祥造型,蒸熟涼透,再點綴上各種美麗的顏色。

可以說,巧合的是,其中手法與入殮時補全遺體的「麵團填補法」一模一樣!樊小慧立即開始教幾人和麵、揉麵、捏型、雕刻的步驟。

而因為和麵和揉麵隻是一個配方和占比的記憶,並不需要太多的技巧,所以四人一下午就掌握熟練了。

至於捏型和雕刻,因為樊小慧也沒有做過人體器官和部位,所以五人隻能一起扌莫索。

揉捏及雕刻花餑餑所需要的工具,包括了筆、刀、剪等等……有了這幾樣工具的幫助,四人很快便上手,可以做出近似的身體部位造型了。

學會了基本的方法,之後就是要照著不同的照片練習不同的部位了。

沒有捷徑,四人隻能又開始沒日沒夜的練習。

每天看書、修眉、練化妝、練針線功夫,現在還加了一項練「蒸饃」(當然,他們的麵團裡沒加酵母,想蒸也蒸不出來)。

時間就這麼一天地度過,當他們把每個人的一袋子麵都快用完的時候,冬天也到了。

他們仍然聚在圖書館後麵的小花園練習手法,戶外的氣溫一直在零度左右,正如將來工作所在的妝殮間一樣,所以哪怕是手指凍僵了四人也毫無怨言。

隨著揉捏不同部位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們也把人身體的部位從難倒易分成了三類:第一類叫有手就行,指的是非常容易捏好的部位,比如腿、胳膊、額頭這樣的部分;第二類叫需要努努力,指的是手指、腳趾、耳朵這種不隻需要捏出形狀,還需要用小刀雕刻褶皺,稍微費點勁的部位。

而第三類則叫難於上青天,專門指五官。

br/>因為五官不僅需要捏出形狀,還需要和逝者原本的五官保持一模一樣才算過關,所以重新捏個十幾遍能捏出適當效果就算是不容易了,更別提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捏好了。

楚子占了手穩心細的便宜,算是四個人裡捏的最好的,但遇到五官仍然需要比對著照片重新來個十遍左右。

王一弗練了很久但手實在太硬,難免就有點氣餒,而且作為本科生,他們比專科生還多兩門理論課程,每天的學習也是苦不堪言。

「唉,」王一弗嘆氣,「我怕是吃不了這碗飯,毫無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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